在我的全身,我猛地推开门,和外面打扫的佣人打了个照面。 “向小姐醒了啊?” 面前的是一位圆脸微胖的年轻女人,看见我之后,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我是宋欢,您叫我小欢就行了。江先生现在还在忙,估计晚点才回来,您有什么需要,吩咐我就行了。” 江先生…… 我的眉眼轻动:“江时修?” “啊?!” 宋欢赶忙摇头,像是极为害怕提到这个名字一样:“是江时野先生,他前两天把您带了回来,吩咐我们要好好照顾你的。” 江时野…… 我的脸上带着满满的茫然。 且不说陆清晚和他交集一般,作为向晚的我,和他的交集,也不过是逢着陆家大日子,见过他几次。 甚至,连话都没有说话。 他为什么会把我带回来…… 还有,害死我的人,最后查出来了吗? 种种疑虑浮上心头,我看了眼满脸单纯的宋欢,只能把疑问压了下去。 江时野回来得很晚。 等到了晚上十点,才看到他疲惫的身影。 “江先生。” 我很快站起了身。 江时野看上去已经很多天没有休息了,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胡子也冒了出来。 可这些,也遮掩不住他的好看。 他的身形很高,高中那会,已经是一米八五。这些年在国外水土养人,估计又长了一些。 西装笔直,把他修长的双腿包裹在其中。那张和江时修有三分相似的脸上只有冷沉的死寂。眼睛狭长,鼻梁高挺,常年在室内待着的他,皮肤分外的白皙。 “谢谢你带我回来。” 我明白我在江家尴尬的处境。 以前我在的时候,向晚是我护住的小丫头。后来陆清晚没了,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让江时修找回陆清晚。 除此之外,江时修不可能会纵容我继续待在江家。 “脖子的伤怎么样了?” 江时野语气淡淡,疲倦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寂寥。 他看上去很累,却又在拼命地强撑着自己的身体。 “已经没事了。” 江时修下手还算有分寸,只是看着恐怖。 “以后,你就留在这里,想做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江时野道。 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 良久的沉默,江时野才开了口: “她说过,把你当成妹妹,希望你过得很好。” “我只是,想完成她想做的事情。” 1ʟʋʐɦօʊ5 我呆滞了很久。 江时野在高中毕业后,就去到了国外。 我和他的相处不多,也从来没有跟他说过向晚的事。 江时野不是个多话的人,吩咐佣人做了夜宵,又转头看向我:“他们说你一天没吃了。” “我不饿……” 我下意识地回答。 脑海里依旧是我那具残败不堪的尸体,以及最后咽气之前,男人猥琐的身躯。 我根本无法吃得下饭,只觉得恶心感一直在嗓子眼。 骤然见江时野不悦地看向我:“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我一愣,记忆猛地又回到了十八岁那年的盛夏。 孤僻而又臭脾气的少年僵直地站在药店门口,脸色铁青: “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可是炎夏燥热,汗沁入伤口,到时候发炎了,可就不是小事。 “江时野,你能不能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江时野缓缓地转过头来。 少年很瘦,昏暗的路灯下,衬得他的下颚线越发清晰。 细密的汗从额边两侧,一直顺着侧脸滑下,最后再隐没入精壮的胸膛之下。 “没人在乎的。” 回到江家后,没有人在乎江时野。 除了那位和蔼可亲的江奶奶。 可她年纪大了,大多数时间都待在疗养院里。 而孤身一人的江时野,面对的只有厌恶他的江时修,对他不理不睬的江父,以及把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江母。 就算是死了,或许也不会有人在乎。 高大的少年,在夜幕之下,近乎融为一体。 声音低低的,像是被抛弃的小兽一样。 “有的。”我仰头看着他:“江时野,你长得那么好看,这张脸要是破相了,很可惜的。” “我在乎的。” 我看到少年的眼睛亮了。 小小的,像是有一团光在里面一样。 “……” 面前的饭菜很可口。 江时野的动作很优雅,不紧不慢地吃着,却给我看出了一种木讷的感觉。 就像是没了灵魂,单纯地为了活着而吃饭。 他……为什么那么在乎陆清晚? 只是因为,当初我帮过他吗? 我低下了头,面前的几盘菜为了调味都加了一些葱花香菜。 我犹豫了几下,轻轻地夹了一块牛肉,悄无声息地把上面的配菜撇到一旁。 余光之中,江时野吃饭的动作似乎顿了顿。 紧接着,我听到他略带沙哑的嗓音:“陆清晚后天下葬。” 我轻轻“嗯”了一声,稳住了情绪又问:“查到凶手了吗?” 奄奄一息之际,那个男人不仅没有把握救我的黄金时期,还对我做出了那种恶心的事…… 对着一个车祸,全身是血毫无反抗的女人…… 想到这里,那股恶心的感觉再一次翻涌了上来。 伴随而来的,还ɓuᴉx有滔天的恨意。 不管那个人是谁,他都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还有江时修…… “还没。” 江时野握着筷子的手青筋暴起。 “我会找到他的。” 我张了张嘴,有句话一直憋在心里。 那一年的盛夏很漫长,足足有三个月。 因为那一晚的事,整个江城都在传,我喜欢江时野。 为了避嫌,也为了不惹江时修生气,我后面都躲着江时野。 可他对我……似乎有不一样的感情。 16 举办葬礼的那天,江时野带着我一起去了。 我的遗照高高地挂在了正中间,来往的人熙熙攘攘的,却没几个在乎我。 甚至我的亲弟弟陆安都还是一副玩笑样,和他的狐朋狗友们打着诨: “晚上组个局呗,这几天憋死我了。” “你小子,自己亲姐都死了,一点都不伤心?” 陆安轻笑了一声:“早盼着她死呢。今晚怎么说,还是老地方?我请客!” 话音刚落,陆安的肩膀被那些叔伯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收敛点。” 陆安有些不开心地撇了撇嘴,将后头的话给吞了进去。 身后还摆放着我的骨灰,黑白色的照片上映着我十八岁时的笑容。 可我至亲的弟弟,却在庆幸着我已经死了。 为什么啊…… 明明我们是家人才对…… “别难过。” 身旁传来了江时野的声音。 他一身黑衣,眸色浅薄地看向了我。 我心一慌,赶紧摇了摇头:“清晚姐姐她很好,不应该落得这样的下场。” 江时野不再说话,只是不留痕迹地扫了我一眼。 进了内屋,我看到了江时修。 他这些天似乎过得并不好。 才四天不见,整个人已经消瘦了一圈,胡子拉碴的,就连衣服,也有些皱巴巴。 他守在了我的骨灰旁,目光一如那天的呆滞。 别墅里的佣人议论过,这些天的江时修如同行尸走肉一样。 在确认了陆清晚是被人害死后,他疯狂地寻找着凶手,不眠不休。 还传言,在陆清晚的遗体被接回来之后,他抱着四肢不全的陆清晚整整一个晚上。 直到第二天,被佣人拉开才肯放手。 在确认了陆清晚是被人害死后,他疯狂地寻找着凶手,不眠不休。 不知情的佣人还曾唏嘘他的深情。 可只有我知道。 这些不过是他的愧疚罢了。 “阿修,回去休息一会吧,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叶温月就陪在江时修的身边,轻轻地拽着男人的衣角,声音轻轻柔柔的。 “不用。” 江时修开了口,声音沙哑难听。 “阿修,我知道你伤心,但是人死不能……” “你累的话,就先回去。” 江时修甩开了叶温月的手。 叶温月佯装吃痛地抚摸上了当年替江时修挡刀的位置,低呼了一声:“阿修……” 江时修眉眼动了动,终究还是软下了几分:“抱歉。温月,这几天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