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裴固不屑地笑了笑，“我锦衣卫掌监察百官之责，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他干得那些勾当。”

裴固缓缓靠近他：“我记得你还有个弟弟吧，他虽是个私生子，但若是你折在这儿了，你说，李宏会不会将他接回来？”

“你怎知……”李澜心里瞬间凉了半截，也明白他所说不假。

“哼，李宏想生擒嘉宁公主作为筹码，这算盘打得是不错，但既知我在，又怎会让你们轻易得手。”裴固冷笑，“如此危险的事，李宏还特地派你前来，你说他是何居心呢？”

“这不可能，他不过是个贱人所生的私生子，怎么比得上我正式嫡出！”李澜不敢细想。

“你知道吗，这世上最残酷的刑罚不止是身体上的折磨。”

裴固冷冷地瞥他一眼，“你是要死咬不招，让你那个弟弟踩着你尸体上位，还是供认不讳？”

裴固命人将他押入了一处牢房，“此处安静，最适合思量。”

他没有耐心在这里等着李澜想明白，丢下一句话，便带人离开了。

听到关门落锁的声音，李澜才回过神来，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静得只能听见水声。

“大人，就这么关着他吗？”魏璟看向裴固。

“刚刚所说，就以让他崩溃。在此期间，除了送些吃食，不准任何人靠近，也不许任何人同他说话，直到他招认为止。”裴固摆摆手，“待他招认，即可命人通知我。”

“是，恭送大人。”

裴固从诏狱出来时，天色已经暗了。

他下意识地出了城门，不经意瞥到腰间的圣旨，才猛然反应过来。

他与苏紫玄已经没有任何干系了，李澜已经落网，她暂时也不会有危险。

再不济，还有苏叙白在她身边。

说起苏叙白，裴固便想到苏紫玄与他一起时言笑晏晏的模样。

他用力握紧了绣春刀，转身向裴府走去。

裴固的身姿依旧挺拔，面上还是那个冷漠无情的指挥使大人，但他的心中却有些落寞。

原就是他要与苏紫玄和离的，如今孑然一身，不正是他所求？

他想，或许自己是有一点喜欢她的。

裴固原本还想再多花一点时间，才能确认自己的感情。

如今看来，都不需要了。

“既是殊途，何必强求。”

想起苏紫玄说的话，和她眼里的悲伤，裴固心中一痛，面上却不显分毫。

但现在，再说什么、做什么都为时已晚。

从今往后，他们便只是君臣。

如她所说，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第四十七章

裴固走后，苏紫玄与苏叙白又回到了温泉宫。

经过这几日，除了幽泉殿，其他尚未波及的地方已经被打扫干净，被毁的地方也在加紧修建。

小昭一直在门口等他们，见他们平安归来，喜出望外：“公主，世子你们回来了。”

“小昭，你没事吧？”苏紫玄看到她安然无恙，也很是欣喜。

“大人一早就安排了人，将我救走了。”小昭如实相告，“哎？怎么没见大人？”

苏紫玄眸子暗了暗：“他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小昭有些不解，苏紫玄不想多说，先行进了温泉宫。

“世子，公主她……”小昭有些疑惑地看向苏叙白。

苏叙白摇了摇头，打开折扇：“还是先进去罢。”

明眼人都能看出苏紫玄的落寞，小昭知道裴固接了圣旨离开后，也忍不住替她悲伤。

见她落泪，苏紫玄强扯出了一个笑容，宽慰她：“从前，我在裴府时就不曾得见他几面，如今和离，与之前也并无什么两样，不用替我难过。”

“可是……”小昭还欲说些什么，被苏叙白制止了，让她先行退下。

看苏紫玄呆呆地望着窗台上的红梅，苏叙白开口：“这些花，是他送你的吧。”

“嗯。”苏紫玄垂下眸子，“不过是他那日来了兴致，随手送的罢。”

“是吗？”苏叙白不以为然，“我可听小昭说，那日你不听我的话，硬跑出去，撞上裴固，这花是他特地摘与你的。”

“……算是吧。”苏紫玄看向苏叙白，“抱歉，我不是故意要跑出去的。”

“我并非是在责怪你。”苏叙白打开扇子，扇了扇，“冒雪带你去折红梅，这可不似裴固的作风。”

“他见我与你走得近些，便横生醋意，还有之前种种反常的行为。我与小昭都看出来了。”苏叙白看着她的眼睛，“紫玄你这般聪慧，我就不信你看不出，他喜欢你。”

被苏叙白这么直白地说出裴固喜欢她。

苏紫玄心中一跳，她强压下心中的悸动：“或许是有一点吧，但那又如何，他已经接了圣旨……”

“抛开那些不谈。”苏叙白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为何不能信他一次？”

信他吗？

苏紫玄垂下头：“我是一个将死之人……”

苏叙白罕见地皱了皱眉：“你既信我会成为一代神医，为何不信我能医好你？”

苏紫玄不止是不相信裴固喜欢她，更不信他能医好她。

“表哥……我自是信你的。”苏紫玄略显底气不足。

“那你为何早已私下置办好了棺木？”苏叙白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

“表哥你怎知……”苏紫玄惊讶地看向他，那是她偷偷托人办的，就连小昭也不曾知晓。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当真什么都瞒不过表哥，我只是……不想死后还得不到自由。”

确如他所说，苏紫玄从来只当苏叙白是在安慰她，也只是用这个来安慰贵妃。

“我出去那两日，除了寻到了一些珍稀的药材以外，还有别的收获。”苏叙白看她这般模样，有些心疼。

他神色认真：“石斛花之毒并非全然无解。”

“当真？”苏紫玄的眼底这才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表哥何时骗过你？”苏叙白看着她，“紫玄，你可愿信我，给裴固，也给你一次机会？”

苏紫玄看着他认真的神色，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

“好。”

第四十八章

翌日辰时。

魏璟便送来了李澜画押的口供，

“原以为他能撑个几日，没想到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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