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人全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赵尔笙心中巨石终于落地,随之而来的便是深深的解脱。 她不禁看向江叙深。 他眼底甚至没有因此波动过一丝一毫。 他只是从始至终地沉默,就好像没听见警察说话一样。 警察对着手中的资料,沉声道:“事故发生的第一时间,我们就已经通知到了赵尔笙的紧急联系人,你是她丈夫,居然不知道这事吗?” 村民们回过神来,亦是难以置信。 “警官同志,你们是不是弄错了,赵小姐真的出事了吗?” “天啊,居然连自己老婆去世的消息都不知道,这人也太狼心狗肺了吧。” “赵小姐那么好的人,怎么就找了这么个男人。” 江叙深对所有人的议论视若无睹,只是问道:“赵尔笙手机的紧急联系人是谁?” “向晚。” …… 江叙深出了警局,便给向晚打去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便听见她刺耳的声音。 “哟,你还会给我打电话啊?怎么,江家要破产了?” 江叙深不在乎她恶劣的态度,只问:“你们在哪。” 向晚嗤笑了一声:“你问这干什么?我不是和你说了,她死了,早就死了。” 说罢,她便挂断了电话。 江叙深咬了咬后槽牙,转而拨通了助理的电话:“给我查向晚现在的位置。” 赵尔笙看着江叙深铁青的脸,心中不安。 可一阵恍惚,她竟又回到了遗体旁。 灵堂的东西已经收拾干净。2 有位黑白衣服的入殓师女士,在给遗体做着最后的装扮。 向晚跪在那,一动不动,旁边的手机已然关机。 赵尔笙眼眶一红,走过去坐在了向晚身边。 向晚看向前方,自言自语地说:“这就是你喜欢的男人,直到现在,都还在怀疑你。” 赵尔笙唇边抿出一抹苦笑,像还活着时那样回答她:“是啊,我怎么就这么蠢,上赶着去讨好一个根本不可能被打动的人?” “要是能重来,你投生到一个普通家庭,虽然不至于大富大贵,但兴许你能活得比现在开心。” 赵尔笙认真地看着她:“不要,如果幸福的代价是失去你和母亲,我宁愿不重来。” 向晚还要说什么,入殓师已经收拾好,冲她点了点头。 向晚上前,给赵尔笙换了条十分漂亮的裙子。 她仔细地看了看,又从包里拿出口红,细致地涂上去。 赵尔笙站在旁边,不知不觉,早已泪流满面。 向晚低声呢喃:“你生前不是和我说,想去大桥那看夕阳吗?我们最后再一起去一次,好不好?” 赵尔笙悲伤得几乎只能说出一个字来。 “好。” 遗体被放在车副驾上,向晚一踩油门便开了出去。 赵尔笙坐在后座,将手伸出车窗,竟感到从未有过的豁达。 要是能早点这样,该有多好。 她不再对江叙深抱有希望,可以放下一切陪朋友去玩…… 车往前开,然后在大桥前面一百米的位置,被人强行拦了下来。 赵尔笙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四台车并排横放着,堵住了车道。 而车后,又有两辆车驶来,如法炮制,挡住了向晚的来路。 车上下来两人。 只一眼,赵尔笙便认出是江叙深和其助理。 江叙深走到车右侧,盯着赵尔笙的遗体一言不发。 而助理则是和摇下车窗的向晚交涉。 “向小姐,要不然我们先下来?你带着赵经理失踪了这么久,大家都很担心你们。” 向晚冷哼一声:“不需要你们的假好心,好狗不挡路,懂不懂啊?” 助理立刻看了眼江叙深,见他微微点头,故作惊讶道:“赵小姐怎么看起来不太对劲啊?是不是晕过去了?” “怎么可能……” 向晚下意识转头。 趁此机会,助理将手从车窗缝隙里伸了进去,打开了车门:“得罪了。” 向晚惊呼一声,便被扯了出去。 赵尔笙猛地一颤,一转头,就见副驾驶车门便被人打开。 江叙深冷漠的声音传来。 “还没跑够吗?跟我回家。” 说罢,他伸手去扯遗体的手臂。 只一碰,那冰冷的触感就让江叙深便顿住了。 就像水杯落地,有些事那么寻常又那么猝不及防。 江叙深心脏在这一刻抽搐地生疼,手颤抖地摸向赵尔笙脖颈处的脉搏。 一秒。 十秒。 三十秒。 毫无动静。 坐在副驾驶的人,早就没了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