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是这样的他,生生磨灭了她在婚姻里的所有希望。 涂完药,程淮凌握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忽然发现了什么。 “怎么没戴婚戒?” 那枚婚戒,早已被她拿去烧掉了。 白朵平静的说:“不小心弄丢了。” 婚戒是结婚时程淮凌挑了很久才选中的,给她戴上的时候,他的手甚至在发抖。 可现在她说弄丢了,他也没太当回事。 只是温柔的说:“没关系,我再给你买一对新的。” 白朵没说话,程淮凌这才仔细环顾四周,终于发现家里似乎越来越空了。 甚至空的有些不对劲。 他看向白朵:“你扔了很多东西吗,怎么感觉家里这么空?” 白朵坦诚的点头:“我把结婚时买的东西,全都扔了。” 程淮凌以为她是在做什么断舍离,没太过问,拿出一张卡给她。 “扔了也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想买什么就去买。” 听到这句话,白朵先是一愣。 随即却笑了。 笑中含泪,喃喃重复:“是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她垂眸,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去吃饭吧。” 闻言,程淮凌牵着她走向餐桌。 “今天怎么想起来做饭了?” 白朵回复他:“想跟你好好吃一顿饭。” 她今天好像有点像以前的样子,乖巧又黏人。 程淮凌莫名心情很好。 刚要坐下,怀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看到备注后,脸色一变,说是工作电话,去便了外面接听。 白朵神色未变。 她知道是孟怀薇打来的,因为在这之前,她就给自己发了消息。 【我知道他在你身边,信不信,只要我一个电话,他就会马上来找我。】 果然,很快程淮凌就回来了。 神色有些匆忙:“朵朵,公司突然有急事,你等我,我很快回来。” 白朵什么也没说,抬眸看向他。 目光,平淡,寂然又温和。 她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但她没有说一句挽留的话。 早在一个月前,决定脱离世界的那一刻。 她就放弃挽留他了。 “去吧。” 程淮凌没有多想,揉了揉她的头发,点了点头。 可下一秒,在程淮凌转身离开时,她又突然叫住他。 “程淮凌,往前走,不要再回头了。” 话音刚落,程淮凌脚步一顿。 回眸看见她脸上淡淡的笑意,心里却闪过一丝异样和慌张。 他总觉得,今天的白朵有些奇怪。 但他想着方才的电话,着急离开,只留下一句:“乖,我很快回来陪你。” 程淮凌走了。 白朵亲眼看见他的背影一点点消失。 最后,彻底不见。 而在他离开之后,她便起身倒掉了所有的饭菜,甚至还洗好碗摆放整齐。 最后,她从厨房走出来,站在客厅中间。 注视着这个生活了很多年的家。 这个他们一点一点打理出来的家。 已经看不太出曾经的模样了,因为她实在是扔掉了太多东西。 不要的东西,就应该扔掉。 不应该一边拥有新的,一边却舍不得旧的。 白朵闭了闭眼,召唤出系统。 “系统,送我回家吧。” 下一秒,金色的系统跳了出来。 机械的提醒她:【宿主,脱离程序即将启动,身体会产生强烈痛觉,请做好准备。】 白朵麻木的笑了笑。 “我做好准备了。” 再痛,也不会比她留在这里更痛了。 很快,眼前的金光开始闪烁。 身体也传来陌生的酥麻电流,然后逐渐放大, 最后仿佛电击时突然把频率开到最大! 白朵疼得大汗淋漓,浑身一颤,怦然倒在地上。 她躺在地上,剧烈疼痛不停地在身上游走,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一道白光将她笼罩,随即,整个人浑身一轻。 白朵感受到自己正在消失,脸上带着期待与解脱。 程淮凌,我回家了。 你我, 永不再见…… 第十章 今天的程淮凌显然不在状况,孟怀薇一眼就看了出来。她剥干净葡萄的皮,将晶莹剔透的果肉含在口中,仰脸递了上去。 她生得年轻貌美,眉眼间有淡淡的妩媚,唇瓣染了果汁的甜蜜气息,和唇蜜相得益彰,亮晶晶的,是平日程淮凌最爱的那副风情万种的姿态。 可他仍在走神,眉间的川字纹拧得愈来愈深,下意识侧过头避开了她的谄媚。 孟怀薇含春的粉面便生出了强烈的不甘,她冷哼一声坐回沙发,从男人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娇滴滴地说:“不喜欢干嘛还待在这?又在想谁?” 程淮凌却没有像她料想那般轻怜重惜地哄,只是抱歉地看了一眼,匆匆地站起了身,拿上一旁搁置的大衣,快步走向门口。 “我今天还有点急事,怀薇,下次再见。” 厨房里的砂锅还在炖着程淮凌最爱喝的粥,咕噜噜的声响里,孟怀薇攥紧了掌心,精致的美甲深深嵌入皮肉,她好似感受不到痛意,怨毒地盯着门口。 肯定是白朵,不用猜测她就知道,程淮凌又是为了白朵把她丢下。 孟怀薇真想不通,人人皆说七年之痒,可程淮凌和白朵都快度过了两个七年,凭什么他还那么爱她? 她生得比白朵年轻,身材姣好,面容秀美,只要是有心,任何男人都会被她吸引,白朵这么多年早该人老珠黄,又凭什么让程淮凌的一颗心都拴在了她身上? 她百思不得其解,目光冷冷地看着那口锅,怒气就像是粥面上连接不断冒出来的气泡,干脆利落地伸手端起来,一并倒进了垃圾桶。 程淮凌从早上出门时就隐约觉得不对劲,他坐进车内的时间就已经打了许多电话给白朵,但无一例外没有接通,只得打给了下属。 “去看看你嫂子在不在家,”他内心隐隐发慌,没有一句废话,短促地说,“快去。” 助理吓了一跳,他住的地方离程淮凌的家很近,便没有挂断电话,一路小跑着上了楼。 听着那头越来越急促的敲门声,程淮凌的油门踩到了底,他知道自己肯定超速了。 一路风驰电掣到了家门口,助理还在一声声喊着白朵的名字,程淮凌推开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连手都在紧张得发抖。三番四次没能插进钥匙孔。 咔哒一声,门开了,屋里空无一人。 程淮凌喘着粗气,心中的不安愈发放大了,助理从没见过他这么着急的模样,连忙道:“或许嫂子只是出门了,哥你先别急。” 第十一章 “小杜,”程淮凌怔怔地说,“你觉不觉得,屋子里好空。” 姓杜的助理愣了愣,他从前也来过程淮凌家取文件,听完这话环顾四周,果然发现屋子里空空荡荡的。 程淮凌连鞋都忘记了换,快步冲向房间,衣帽间也被搬空了一大半,只剩下他自己的西服和白朵帮他搭配好的服饰孤零零的挂在其中。 浴室、卧室、客厅、厨房,曾经白朵带来的东西都消失了,就像有双大手无情抹去了她所有的存在痕迹。 他发了疯一般地到处寻找,试图能够找到一点点证明白朵不是幻觉的证据,直到猛地拉开客厅那个常年不使用的抽屉。 那些照片便如雪山崩塌般冒了出来,一张张飘落在地。 助理是知道老板在外面有情人这件事的,但当那照片洒落在客厅时,他还是感觉到胸口沉闷的窒息。 白朵无疑是个很好的老板娘,她善解人意,温柔美丽,不仅对老板关怀备至,还会爱屋及乌给他们这些下属送夜宵和餐点。 但哪个男人成功后不会在外找人玩玩?只要没有抛弃糟糠之妻,就不算十分出格的事情,老板对白朵依旧很好,好到让下属羡慕自己不是女人,所以他一直替程淮凌瞒着白朵。 现在事情显然败露了。 程淮凌抓着一叠照片,手指用力到泛起白色,他颤抖着翻开后面的字迹,脑袋像充血了一般突突直跳。 他对孟怀薇一直都是玩玩而已的态度,没想到她真的有胆量挑衅白朵,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同时又感到难以言说的后悔—— 白朵是一个不会迁就的女人,创业初期,她也陪着自己吃过很多苦,可那都是建立在程淮凌爱着她的,她也同样爱着程淮凌的前提,她的眼里容不得沙子。 从日期上看来,她已经知道这件事很久了。 程淮凌回忆起那几次白朵行为的异样,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他最恨的就是女人凭着自己的一点恩宠蹬鼻子上脸,但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处置孟怀薇,而是找到白朵。 现在看来,最大的可能性是她离家出走了。 程淮凌打了两个电话,先后给白朵的朋友和警局,再去找了物业调监控。 可监控已经慢放了很多,物业的安保人员都说没有看见他们这栋楼层有疑似白朵的人进出。 换句话说,她应该还在楼里。 程淮凌决心一扇扇门敲响去问,他已经想好怎么向白朵道歉了,她很心软,只要自己认真道歉保证再也不犯,白朵是会原谅他的。 但前提是,他能找到她。 第十二章 物业那边也一直在注意小区门口的进出人群,却一直没有新的发现,程淮凌这几天遭遇了无数白眼,却还是边道歉边敲门,试图找到白朵。 他失败了,白朵就宛如凭空消失了一般,不愿再出现在他面前,警局也告知他这个身份信息已经被销户了。 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怎么可能会不见呢?程淮凌筋疲力尽地躺在那张散发着柔软馨香的双人床上,眼睛因为几天几夜的失眠布满了红血丝。 他睡不好,一闭上眼就想起白朵,那是他相知相伴相爱了数十年的女人,现在她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自己。 门铃就在这神游中陡然响起,程淮凌几乎是一跃而起,因为太过于激动,手骨狠狠磕在了桌边。他却完全顾不得这些,几步冲向大门。 会是白朵吗?心跳几乎要从喉口蹦出来,打开门看见的却是孟怀薇的脸。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她委屈地说,“你在做什么?你到底还爱不爱我?!” 她还胆敢直接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