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下这些讥讽,喻欣直接挂断了电话。
房间再度陷入沉寂,夜色照进来,满室冷寂。 手机不觉从耳畔边滑落。 窗外凄冷的月光照进暗淡的屋内,落在了城堡上。 裴韵然定定看着,脑海里满是喻欣那番挑衅的话,以及在那座真实城堡里,陆寒湛对她的不满和厌弃。 还有那烟花下两人接吻的画面…… 一幕幕重复上演。 眼前曾载满了她无数少女心思的模型城堡,在这一刻都好像折射出一张张笑脸,嘲讽着她的可悲! “啊!” 裴韵然失控大喊着,她再忍不住这般折磨,崩溃中,她一把挥落了装在玻璃箱里的模型城堡。 “哗啦!” 破裂的玻璃声响起,玻璃箱连带着城堡刹那碎成了一片废墟。 也是一瞬间,光,消失了! 裴韵然仿处在黑暗中,连呼吸都被扼住,整个人如同快要被溺毙。 她紧紧抓着心口,竭力想缓解那袭来的窒闷感。 却只是无力的摔在地上,露在外面的肌肤压在一地残骸上,传来阵阵刺痛。 也让她的神志清醒了瞬间。 裴韵然呆呆看着染血的碎片,后知后觉想要把城堡拼凑回去。 可……无济于事! 到最后,只徒留满手的血痕,和一身的狼狈。 眼泪终于克制不住的滚落。 活了二十多年,这一刻,她无比清晰的认知到自己的没用! 她什么都做不到,只会成为累赘,拖累陆寒湛,拖累桑家,拖累所有人! 这样的她,为什么还要活着? 她该死的。 只要她不在了,所有人都会得到解脱,所有人都会快乐! 这般想着,裴韵然垂眸看着手腕上还未结痂的伤口,缓缓捡起玻璃碎片,朝着手腕重重的割了下去—— 血,顺着皙白的手腕蔓延而下。 意识逐渐消沉,裴韵然无力的躺在地上,望着窗外那轮残月,缓缓闭上了眼…… 另一边,陆家别墅里。 陆寒湛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上群里连发的祝福。 一条条刷下来,唯独没有裴韵然。 这让他不由得想起白日里,他和裴韵然的不欢而散。 陆寒湛蹙了蹙眉,忍不住怀疑起,自己对裴韵然的那番话是不是有些太过火。 她情绪本来就不稳定,更何况这个想法也确实是自己曾答应过的…… 他是不是做错了? 想到这儿,陆寒湛不由得给裴韵然打去电话。 却是无人接通! 陆寒湛心头有股异样闪过,他起身想要去找裴韵然,但抬头望着对面别墅裴韵然的房间,只瞧见一片漆黑。 这么晚了,她怕是该睡了。 那丫头估计也就是耍耍小孩子脾气,哄哄就好了。 反正明天他结婚,裴韵然一定会来,到时候他再和她聊聊。 这般想着,陆寒湛转身走进了浴室。 可是一整夜,陆寒湛都睡不安稳。 他做了一夜的梦。 梦里是小时候的裴韵然,那时候她还没经历地震,身体尚且健康。 拥有着明媚笑意的她,跟在他身后喊着“哥哥”,那笑容,和喻欣还有几分相像。 但渐渐的,裴韵然不笑了,身体也越来越弱。 直到…… 裴韵然举着手腕给陆寒湛看,眼中含泪:“哥哥,我好疼……” 陆寒湛心空了一拍:“你怎么了?!” 他伸手想去查看那伤口,却来不及触碰,裴韵然倏地消失了—— “裴韵然!” 陆寒湛惊喊着坐起身。 凌晨的冷风顺着窗吹进来,一阵发冷。 他抬手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只觉得心慌不已。 这时,敲门声响:“少爷,您该起床,去接亲了。” 听着管家的话,陆寒湛迟迟回神:“好。” 应声后,他起身下床,换上了早就挑选好的白色西装。 夏天的早晨阳光熹微。 陆寒湛拿着捧花靠着婚车,却总有些心不在焉。 他环视了眼周围跟着来迎亲的人,却没瞧见裴韵然。 陆寒湛皱了皱眉,走到桑母身边:“桑阿姨,以安呢?” 桑母愣了下:“以安?还在睡吧,她身体不好,还是别叫她了。” “还是叫上吧,省得醒了错过了,再不开心。” 听着陆寒湛宠溺的语气,桑母叹了口气:“那我去叫她。” 话落,就转身往桑家走进。 陆寒湛站在楼下等着,陆家管家上前:“少爷,再晚些,可能要错过吉时了。” 闻言,陆寒湛垂眸看了眼表,刚要开口。 却只听见一声尖叫:“以安——!” 脑袋空白了瞬,一夜来所有的不安在此刻扩大。 陆寒湛转头就朝桑家跑去。 一路疾奔上楼,他一眼就看到跪坐在门口,面色煞白的桑母。 心咯噔了下,陆寒湛越过桑母,快步上前—— 只见死寂的房间内,裴韵然毫无声息的倒在一地城堡残骸中。 她手腕上,鲜红的血色蔓延,浸红了满地的白玫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