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姝锦便站在门前等着,她重生过来时已经在京都了,所以她还没见到元逸,想起前世自元不闻不在后,她们兄妹二人连面都没有见到,心里就十分苦楚。 许久,远处马蹄声传来,元姝锦见到了马背上意气风发的男人,终是忍不住红了眼。 “阿兄!” 元姝锦朝那人小跑过去,水汪汪的杏眼带着些潮气,撅着嘴委屈巴巴的模样,像是被欺负了一般。 “元阿福,不过是一年未见,怎的哭哭啼啼的,莫不是惹了事,不敢告诉阿爹,叫我给你擦屁股?” 元逸挑眉,双臂环胸,嘴角噙笑。 “阿兄就如此见不得我好。” 元逸回府后,一家人收拾好齐齐上了马车,元姝锦坐在轿中看着去往大相国寺的路,心中惴惴不安。 春桃见元姝锦脸色苍白以为是吹了寒风,拾起早先准备的雪羽披风给她系上。 “如今已是深秋,寒气重,娘子多穿些。” “今日天朗,不必忧心,你家娘子我的身子也没有那般娇弱。” 元姝锦摸摸春桃的头,叫她安心,春桃是元不闻从乞丐堆里带来的,听说家人因战乱都死了,给她当丫鬟的时候才不过五六岁,一个比自己还小上几岁的女娃,照顾起来人却异常贴心,她也当她做自家妹妹一般,这些年给她喂的还有些肉乎乎的。 掀开轿帘,茂密的枝叶遮住日光,斑驳的树影随风晃动,一时只听得鸟叫声伴随着车轮滚滚。 “今日天气这般好,回来咱们去茶馆听戏。” “小姐,可今日郎君回来了,要是被捉到。” “无事,反正阿兄知道我什么德行,又不是第一次了,放心,有娘子我扛着呢。” 元姝锦拍拍胸脯,挑了挑眉,语气松快。 “元阿福,还不下来。” 外头传来清脆的嗓音,元逸斜靠着马轿,伸手敲了敲窗口。 元姝锦从轿辇上下来,抬眸看着眼前威严的大相国寺,四周宁静,佛音袅袅,钟声悠远。 她以前并不信鬼神之论,如今却信了,想着这一世要有个好结局,她待会儿得好好去拜拜。 跟在元父身后,兄妹俩难得的安静一会,可元姝锦心里到底是有些慌张了,她看到了站在不远处台阶之上一身锦黑色蟒袍的男人,那般白玉的面容却叫人阴恻恻的。 偏偏这入寺又只有这么一条路,元姝锦想着不理他便是,反正现在她与李承瑞并无干系。 “元将军。” 元不闻见到三皇子在此,按照礼节也应该上前打个招呼,谁知这三皇子竟主动上前了。 “三皇子。” 元不闻拱手回礼,后头元逸和元姝锦也跟着行礼,并不打算说些什么。 “近日母妃头疾犯了,我来求个符,听闻今日是元夫人的忌日,不知本王能否也去给元夫人进根香?” 话是对着元不闻说的,可那深邃的眼眸却是望着元不闻身后的人,狭长的丹凤眼隐约藏着些什么。 元姝锦低着头根本就没注意到谁看没看着她,她现在是听到那人的声音就作呕,尤其是元不闻和元逸也在这,心里的不适感更强烈了。 李承瑞叫随身的侍卫待在外头,同元不闻一同入了寺内,佛殿中巨大的金身佛像巍峨矗立,慈眉善目的俯视着众生。 元姝锦进完香便离开了香堂,看着这硕大的古寺。 “春桃,你在这等着,我去转转,要走了你再来叫我。” 她先前来这都没有去过其他地方,一边想着,穿过石道不知不觉到了一小佛堂外,一只小猫惬意的跑过入了佛堂。 这佛堂里面没有什么人,莲花台上也是一座巨大的金身佛像,元姝锦跪在团蒲上,作揖过后起身准备出去。 “子裳,要这大楚海晏河清,吏治清明,要多些你这样的臣子才好。” “你总唤老衲老师,可老衲终是当不得这老师二字了。” 佛堂内的小隔间里老儒平缓的叹息。 元姝锦眸光一动,这里头还有个朝臣,不过她向来对这些朝堂之事不感兴趣。 “这佛堂里的沙弥居然还是那个朝臣的老师。” 她心里想了片刻才想起好像是有一个大臣前些年因不满政策多次弹劾未果,最后辞官剃度出家的事。 但这唤他老师的人她实在是想不出是谁了,指尖不经意的点着唇,盯着那隔间,不知为何她实在是好奇这里头一直未说话的那位被唤做子裳的人。 第2章 尚书大人 她索性又回到了那团蒲上,反正自己不想出去见到那李承瑞,便在这等着那人出来,一睹芳容。 “在何处?”冷冽熟悉的声音自外头传来,元姝锦原本端正的身子往前一倒,明净清晰的眼睛朝身后的大门一看,修长黑色身影朝这边掠过,眉头微拧。 “果然是逮着我来的。” 上一世李承瑞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在她面前表现出一身君子气概,再加上少女情窦初开和圣上赐婚,她便成了三皇妃,他从一开始看上的就是她元家的兵权! 自古男女授受不亲,她若是与李承瑞单独共处于这佛堂内,到时她便是怎么扯都跟他扯不开关系了,心中突然一动。 吱呀一声,小隔间的门被元姝锦快速推开,她的心脏停滞了一下,接着剧烈的跳动了起来,呆呆的看着里头坐着的男人,心里有一瞬慌乱。 “元娘子,你怎在此?” 身后李承瑞语气带笑,已入了这佛堂,不过此时这佛堂已不是她所担心的孤单寡女,而是三个人。 她动了动唇,刚想开口,便撞入对方那双清明淡漠如水的眼眸里,那人一身月白锦袍,玉冠束发,气质由内而外的儒雅的,他坐在方椅上,案桌上还摆着一副下完了的棋子。 起身朝她走来,那缓缓而行的步履显得沉稳而舒缓,神情淡然,在离她不远却又不近的距离停下。 “睿王,元娘子。” 声音清冽如潺潺流水一般,与李承瑞不同的是,他俊逸中又透着文雅,如世间皎月。 “徐尚书?” 外头的李承瑞走入小隔间才看到里头的徐晏时,望着元姝锦许久,微微眯眼,语气平淡却没了刚才的笑意反而像是裹了一层薄冰。 “见过睿王,徐…尚书。” 元姝锦也不管李承瑞脸臭不臭,反正此事说出去也只是她和李承瑞还有徐晏时三个人共处一室,李承瑞也做不出什么文章。 “娘子,娘子,将军和郎君等你许久了。” 春桃行过礼,心惊胆战的拉着自家小姐离开了那间佛堂。 李承瑞微抬眼皮,语气里带着些讥笑。 “看来徐尚书先前同父皇说无娶妻之意,原是这心早已落在了此处,那这算不算是欺君呢。” “睿王多虑了,臣先前的确无娶妻之意,同元家娘子不过初见,就算如今要娶妻,那也是如今,算不得欺君。” 徐晏时面容清疏,衣摆如流云,长身如玉,与李承瑞如同八卦中的一黑一白。 元姝锦一路上一言不发,连先前说的去茶馆听戏也忘了,回到元府也是穿过跑到自己院中,双手托腮发愣。 “徐……晏……时。” 她的声音细细的,清脆好听的三个字,也不知是她声音好听还是这字本就好听。 这是元姝锦第一次见到徐晏时,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只是从旁人口中提到过他,就连元逸这个极不喜欢那些文邹邹的文官的人都在她面前赞叹过他,他身为督察百官的尚书令清正端方,极具文人风骨。 手里不经意把玩着那放下的羊脂玉簪,微微低头,脸颊有些泛红,她冒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阿福,晚膳也未用,把自己关在房中做甚?” 外头传来元逸的声音,元姝锦赶紧起身,迈着松快的小步去开门。 “阿兄。” 元姝锦睁着杏眼,盯着那英姿爽朗的兄长,心里抱怨着,上一世她兄长为何不在她面前多说些徐晏时的好话,不然她也看不上李承瑞了,不由得深深的叹了口气。 “渍!元阿福,好端端在你兄长面前叹什么气。” 元逸好笑的轻拍了拍她脑袋。 “阿兄,别摸我头,可是会长不高的!” 元姝锦气鼓鼓双手覆在腰部,步子从容不迫的的朝内院走去,徐尚书应当喜欢温柔淑女些的女娘,她前世成了三皇妃后是正经宫里嬷嬷教过礼仪的,所以这礼仪也还是不比那些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