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别吓妈妈好不好,醒过来,醒过来……” 顾念浑身都在颤抖,她摸着乐乐,却只感受到了乐乐逐渐消失的体温。 就像置身在一片漆黑的地狱中,心脏被挖了出来,再被无数双的大手撕扯,顾念痛得快要死去。 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决堤! “乐乐,你走了妈妈怎么办……我怎么办啊……” “求你,再看看妈妈,再看看妈妈……” 医院的长廊里,长久的回荡着顾念痛苦的哭声。 孩子,回来,你回到妈妈身边来好不好。 妈妈给你讲故事,给你晚安吻,陪着你幸幸福福的长大。 这几年,无论过的有多苦,顾念都从未想过放弃。 因为孩子就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可现在,她人生最后的一点光,也彻底熄灭了。 顾念死死的抱着乐乐,不让护士把孩子送去太平间。 仿佛乐乐还没去世,她就那么一直抱着她,在医院守了整整一夜。 直到第二天,天亮了, 外面仍然下着倾盆大雨,顾念浑身都沾满了孩子的血,朦朦胧胧的看向窗外。 她颤颤巍巍的拿出手机,最后给宋迟筵打了一个电话。 他们的孩子死了,可他,却一无所知。 昨天,为什么你没来。 你明明答应过,要来的。 只要你来,你就能知道所有真相! 电话拨通之后,那头很快接通了。 她哑声喊他,“宋迟筵,我们的……” 话还没说完,那头传来的,却是杨青青的声音。 “顾念?你还要不要脸,还敢找宋迟筵,难道还想着和他破镜重圆吗?” 顾念麻木的听着那些骂声,心脏瞬间揪紧了。 原来昨天他没来,是因为去找了杨青青。 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下,她什么都没再说,只是默默地挂了电话。 顾念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抱着早已温度的乐乐,按下最高层的电梯,爬上了医院的天台。 天台上的风很大,暴雨下,顾念温柔地蹭了蹭孩子的脸。 “乐乐,别怕,黄泉路苦,妈妈马上就来陪你。” 她拿起手机,编辑了最后一条短信。 【宋迟筵,我走了,以后,我再也不会打扰你了。】 编辑好之后,点击发送。 紧接着,她闭上双眼,抱着乐乐,毫不犹豫的从38楼天台一跃而下! 不过几秒的时间。 砰!!! 她和孩子重重砸在地面上。 周围很快传来路人的尖叫声。 “啊!死人了!” 鲜血蜿蜒一地,而顾念手中那已经被砸碎屏幕的手机,却疯狂震动起来! 第十一章 就像是有所预感,看到短信的那一瞬间,宋迟筵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冰冻了一般,手指都发起抖来。 他不顾身边杨青青疑惑的神色,不停地反复拨打那个号码,可是始终无人接听。 直到助理打电话过来,中断了这毫无意义的行为。 “宋、宋总,”二十多岁的青年人嗓音里带着哭腔,他低声道,“我回程路上,看见有个女人抱着孩子,在医院跳了楼……” 一时间,宋迟筵心中的猜测浮出水面,他却始终不敢承认,笑了一声,嗓音无比干涩。 “关我什么事?”他冷声道,“我给你派的车,就是用来看热闹的吗?” 可平日里最怕宋迟筵的助理抖着嗓子,坚持道出了他怎么也无法面对的真相。 “宋总,那个女人,好像是顾念。” 惊雷在窗外轰的一声炸响,宋迟筵脑中嗡嗡作响,手机从他手上滑落下来,重重地砸在大理石纹路的地砖上。 他下意识地去捡,手指触碰到时却又直起腰穿好衣物,身边的杨青青见他如此魂不守舍的模样,着急地说:“迟筵,迟筵?怎么了?” “顾念死了,”宋迟筵的眸子漆黑空洞,他看着杨青青,一字一顿地说,“带着孩子,一起死了。” 杨青青显然也料想不到,她才还跟顾念通过电话,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所以她干笑两声,话语几乎没有通过脑子思考,从嘴边溜出。 “装的吧!就是想要见你一面罢了,刚刚我还接了她的电话呢!更何况迟筵,你本来就恨她不是吗?死了就死了……” “什么电话?” 宋迟筵目光如炬,转头看着杨青青,面色冷得像是冰川。 杨青青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吓了一跳,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忙补救道:“没什么,她就喊了你一声,也不说找你有什么事!那时候你不是在洗澡吗……” 话音未落,宋迟筵快步往外走,他的脸色极差,杨青青道:“你要去哪?” “杨青青,”那么冷的语气,就像是死神在宣读她的名字,“我和顾念之间的事情,不是你能插手的。” 他心底还存着一丝侥幸,助理毕竟没见过顾念,如果他认错了人呢?或者那真是顾念,但她没死呢? 但他不一样,他不仅认识顾念的脸,还深深地将她印刻在了心中,陈年的恨意与曾经的爱酿成了最苦涩的酒,宋迟筵喝了很多个日夜。 第十二章 雨夜里,高架桥上的车辆飞速疾驰着,他几乎将油门踩到了底,他看见不远处那顾立的高楼,医院门前的看客久久未散。 “真是可怜,听说付不起医药费,小女孩就这么硬生生被白血病拖死了。” “唉,谁说不是呢。” “大人也真是的,养不起还生什么?孩子的父亲呢?” “不知道,只晓得这个亲妈确实惨啊,孩子死了,她也活不下去……” “三十多层呢,唉,摔成泥了。” 路人的言论顺着狂风灌进耳廓,一把把伞在黑暗中好似祭奠的墓碑,宋迟筵没有带伞,站在车边,雨水将他从头到尾淋得湿透,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他看到有人正穿着防护服用铲子和高压水枪清理地面,尸体已经被带走了,那涌动着的雨水浸湿了鞋袜,宋迟筵低头看去,疑心自己踩了满脚的血。 但那只是错觉。 “死者顾念,二十七岁,经警方通过医院监控视频判断,排除他杀可能性,系自杀行为,与医院无关。” “她怀里的孩子在自杀前已经因为白血病去世,这是医院当时存留的诊断书,您自便。” 两张轻飘飘的A4纸,简单地概括了顾念和乐乐的一生。 宋迟筵面色惨白,手指发抖,好几次才从桌面捡起来拿在手里查看,他看到乐乐的大名,瞳孔一缩。 她叫宋乐容。 乐容这个名字取的实在太好,任谁一听都能知道,她的母亲寄予了多大的祝福给肚腹中尚未出生的小姑娘。 希望她能够永远拥有着一副带笑的脸蛋,天真乐观,无忧无虑。 宋迟筵见过那孩子一面,脑海中依稀还能记起她瘦弱却可爱的小脸,就如同母亲所期盼的那样。 可为什么她姓宋? 纸张的边缘被攥得皱成一团,宋迟筵像是溺水般竭力地喘息着,好似周围的空气被抽得干干净净,痛苦就像是闪电鞭笞着神经,让他一阵阵发着抖。 “查,”宋迟筵哑声道,“给我查!宋乐容的生母是谁,顾念对她的领养手续呢?!快去查!”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嘶吼出声,他暴怒如雷,震得助理耳膜嗡嗡作响,可助理不闪不避,含着泪从口袋中掏出一张被雨水和血打湿的纸张。 “宋总,”他哽咽道,“这是医院的人从她口袋中拿出来的,那个小姑娘,是顾念的孩子。” 宋乐容今年五岁,五年前,他们还在一起。 即使再抗拒、再逃避,宋迟筵还是无法否认,和顾念在一起的时光是他这辈子最快乐也最短暂的美梦。 第十三章 他猛地想起,站在法院被指认的前夕,他开车出门的目的就是为了给顾念买止吐药。 年少情深的爱侣无数次怀抱着炽热的爱意,互相融入对方的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