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还有那不怕死的男子背着她去敲闻冤鼓,那不是打当今圣上的脸吗?” 陈若珩身形一滞,他的婉孀没死?! 他直接翻身下马,边拨开人群往前挤去:“婉孀——!” 红砖堆砌的门楼上,婉娘单薄的身体如破布,悬颈挂着随风飘扬。 陈若珩失声发笑:“她是婉娘,不是我的婉孀,不是……” 可身旁人却大声提醒:“婉娘婉娘,就是徐婉孀啊!” 第11章 婉娘?怎会是她? 他惊慌失措的望向四周的人:“你们究竟在胡说些什么,她不过军中营妓而已。徐婉孀呢?嘉禾县主呢?在哪里?” 四周百姓慌乱跪在地上:“将军,挂在城墙之上的便是徐婉孀啊。” 他的脸色蓦然阴沉,仍是不可置信,他说:“胡说八道,其罪当诛!” 他一身的肃杀之气,周围的布衣百姓慌慌跪下:“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是小的胡诌!” 他抬头却看见顾西辞被挂在城墙上已然奄奄一息,而婉娘一袭血衣,随风飘荡在空中。 身旁的喜嬷嬷被吓得捂住了眼,用帕子掩住城墙上那厚重的血腥味:“将军,还请不要误了时辰。郡主已经在府里等您了,届时我们走大道回去便无碍。” 陈若珩凝着地下跪伏的两人,震怒道:“今日本将大婚,便不与你等计较。” 随即他又吩咐身边的刘明:“去查!给我仔细的查!为何军医和婉娘会出现在这里。” 刘明应了声,又道:“将军请宽心,婉孀姑娘的死讯早在三年前我们便再三查证过的。若她还存活在世,我们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陈若珩紧拧的眉头稍稍平了些,他翻身上马,手中的缰绳却紧紧渗进血肉中。 是婉孀吗? 她是不是在怪他,明明说好的此生只娶她一人,结果又娶了另一人。 他垂下眼眸,前方敲鼓奏乐,可他却只觉刺耳。 终究是他负了婉孀。0 是他的错。 …… 不多时迎亲的车马队便稳稳停在了秦王府。 荣安郡主凤冠霞帔,手持一柄团扇。 陈若珩滞了一瞬,忽而想若是他的婉孀还在,今日也定是明艳动人。 陈若珩下马给秦王、秦王妃行了礼。 秦王妃站在府门口已是泪眼婆娑:“若珩,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荣安,她从小到大骄横惯了,她有什么过错,多包容多体谅。” “我膝下无子,只有一女。她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秦王伸出手紧紧握住秦王妃,此刻亦是泛红了眼眶:“好了,好了,别耽误了他们的时辰。” 秦王妃拿出帕子抹了抹眼角,别过身去,哽咽道:“好了,你们走吧。” 陈若珩俯身行礼:“小婿拜别岳父岳母。” 喜嬷嬷闻声,高呼道:“起轿!” 迎亲的队伍浩浩汤汤,行大路,不过两处拐角便到了镇国公府。 行拜礼时,陈若珩却是心不在焉。 刘明到此刻还没有回来报,情况究竟如何了呢? …… 婉上。 镇国公府热闹非凡,所有人都在举杯畅饮,庆贺这场盛京中极为盛大的婚事。 陈若珩穿着喜袍,身后跟着一个小厮为他斟酒。 “陈将军年少有为,如今又娶了荣安郡主,此后前途必定是不可限量啊。” “是啊是啊,陈将军与荣安郡主可谓是才子佳人,实在是登对!” “那祝将军和郡主早生贵子!” 陈若珩敷衍的应付着,他此时的思绪却并不在此。 忽而刘明急匆匆跑来,他慌忙将刘明拉到一处无人的庭院中。 “究竟怎么回事?军医和婉娘怎会被挂在城墙之上。” 刘明还未来得及喘匀呼吸,就惊慌道:“将军,婉娘便是徐婉孀!” “三年前,她被流放闽南。与官兵发生了冲突,官兵将她残虐差点致死,随意丢在乱葬岗。流放路上,千金小姐受不住死的太多了,是以我们没人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谁知道,徐小姐还尚存一息,被无良的嬷嬷捡了,以十文钱的价格被卖至军营为妓。” “因为她面容尽毁,是以她改了名字和身份。” 第12章 陈若珩身形一滞,踉跄退后三步。 他的眼里只剩慌乱:“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若她真是婉孀,她为何第一次见我没有和我表明身份。” 刘明长叹了口气,道:“将军,若我是徐小姐,我也定然是不敢与你表明身份的。” “她彼时是叛臣之女,若被发现是要被砍头的。她想必是不想连累将军……” 陈若珩跌倒在地,双目猩红。 婉娘?徐婉孀? 换做是谁,都定然不可能将她们二人联系在一起。 怎么会……怎么会…… 他的婉孀没死,一直陪在他身边。 可他都做了些什么,他害死了她身边最亲近之人,还对她施以那样的刑罚。 他怎么能没有想到,若她真的只是普通营妓,她怎会认识端宁皇后的白玉流苏簪。 又怎会知晓他的一切喜好。 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便早该知道的。 她说过的:“奴也曾有过心上人,他为奴做了好多只风筝。” 可他偏偏以为只是巧合,可他偏偏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他垂着头无力任由泪水淌下,又忽而想起了些什么。 他还未得及脱下喜袍,便匆匆骑马跑到了南城墙下。2 可那里,已经只剩下一片空荡荡。 身后刘明还在高呼:“将军,将军……” 陈若珩凝着那片空荡荡的地方问刘明:“人呢?人去哪了?” 刘明愣了一瞬,道:“将军,徐小姐被挂上去的时候便已经死掉了。将军还请节哀吧。” 陈若珩悲戚的凝着那城墙许久许久,良久才道:“是我害死了她对吗?” 整整三日,木马之刑。 她不过一弱女子,如何能承受。 为图一时欢愉,他给她下媚药,全然不顾媚药里有寒毒,长期服用会对身子产生影响。 她在他身边三年,他从始至终只是将她当做一个物品。 他说:“生为妓子,你便只能在我跨下承欢。” 他说:“容貌虽丑,但着实很媚。” 他说:“你生来便只是玩物。” …… 是他伤透了婉孀的心,他捂着脸在城墙之下不停抽泣,双眸里只剩悲戚和自责。 “婉孀肯定恨透了我。” “婉孀不会死的,怎么可能会死。” “我的婉孀长命百岁,不会死的。” 刘明蹲在他身前,不停拍着他抖动的肩膀。 良久才道:“将军,木马之刑很少有人能撑过五日,更何况她的身子早因服媚药,内脏早就已经开始腐烂了。” “徐小姐能撑三日,已经很不错了。” 闻言,他抬起头,呢喃道:“所以是我害死了婉孀。” “是我害死了婉孀对不对?” 刘明没有说话,陈若珩的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他颓丧着头早在这条路上。 一步一回头,他问刘明:“婉孀会恨我吗?” “之前我们也以为婉孀死了,可婉孀没死,这次也一定一样对不对。” “婉娘怎么可能是婉孀啊,你刚刚是不是和我开玩笑呢。” 半晌,他又呢喃道:“是我对不起婉孀,是我对不起婉孀。” 这条小道依旧,只是早已物是人非。 在婉孀死的这一日,他成了别人的丈夫,日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