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翡以为他是忘记了,“您幼时吃十颗莲子昏迷了两日呢……小厨房都是新招来的人,许是没记下世子忌讳,以后绝不会如此了。”
说完,玉翡还是觉得郁闷,“他们不知世子忌讳,世子自己竟也不知。” 作为乳娘之女,玉翡在府中地位非普通丫鬟能及,偶尔也会直言两句。 毕竟裴如衍这一口下去,若出了什么事,别说小厨房,只怕整个院里的下人都要跟着遭殃。 玉翡离开后,房内一阵寂静。 沈桑宁真的不知道啊,她只是选了能下药的汤,下了个药。 此刻,很庆幸宁侯打翻了甜汤。 否则那一碗下去,又是过敏又是“上火”的,大夫来了都不知先治哪个病。 到时候下药之事,瞒都瞒不住…… 想想都后怕,沈桑宁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安静了不少。 裴如衍以为她是自责,轻咳一声,“或许,长大不过敏了,也未可知。” 沈桑宁尴尬笑笑,一点没被安慰到。 * 主屋分三个区域,进门处是一张圆桌,用来吃饭,门正对着的墙面上挂着古老的两幅画和古董架子。 进门左手边,是用珠帘隔着的小书房。 进门右手边,用纱帐阻挡,是休息、梳妆区,屏风后,用来换洗。 此刻裴如衍在书桌前练字,沈桑宁时不时地眺望一眼。 刚才春日饮没下成功,不知道今晚还能不能顺利了。 应该……也许可以吧? 紫苏铺完床,想着今夜世子就能和少夫人培养感情,紫苏真心开心—— “主子,今夜奴婢守夜,就在隔壁耳房休息。” 沈桑宁点点头,她都有些紧张了。 忽而,听帘子那头,裴如衍突然出声吩咐道:“铺两床被褥。” “啊?”紫苏惊讶。 难不成世子还要和少夫人分开睡?不睡一床被褥? 好不容易同房一回,还这么生分呐? 紫苏这会儿,才在心里真正认同“给世子下药”这件事。 沈桑宁一直关注着裴如衍,自然也听见了,愁的脸色发苦。 紫苏见状,小心翼翼地回答,“眼下就快入夏,两床被褥只怕会有些热……” 话里话外,都是不想拿两床被子的意思。 裴如衍从书桌前抬头,神色不自觉变冷,嗓音寒凉,“tຊ你在反驳?” 向来府中下人只需听命行事,裴如衍不喜欢同下人解释。 紫苏感受到极具压迫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一颤。 “你先下去吧。”沈桑宁朝裴如衍走去。 紫苏离开时,不忘带上门。 “你别吓人,她也只是好心问问。”沈桑宁道。 裴如衍皱皱眉,没有说话,看着她亲自从里面抱出一床被褥,转身走到床榻边,将被子扔在摊在床上。 “你明日还要早朝,今夜早些休息吧。”沈桑宁没有回头。 她在屏风后换了亵衣,脱去鞋袜,爬到床上躺下,不忘道:“太亮我睡不着,你快些,记得熄灯。” 语毕,没过多久,就听沉稳的脚步声响起,愈来愈近。 裴如衍目光不经意略过陈旧的箱子,漫不经心地问道:“箱子,你还没打开吗?” “嗯,我不想砸锁,准备找锁匠来开,”沈桑宁在床榻上坐起身,“你怎么会在意这个?” 她有些疑惑。 须臾间,亮堂的房内忽然暗了许多,是裴如衍熄了一盏灯。 只余下床榻边的一盏灯,在墙上投下斑驳光影。 她眼看着裴如衍走到屏风后,昏黄的光和黑色的阴影,正好勾勒出他的身形。 虽看不见他的肉体,可这氛围,却更暧昧。 裴如衍没有情绪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出,“好奇罢了。” “哦,那箱子里都是些寻常物。”沈桑宁没有多看他,又躺下了。 而后,床榻边的灯也熄灭了。 房中一片黑暗,她听见裴如衍躺下,盖上被褥,不发一语。 只怪床榻宽大,两人隔得有些远。 沈桑宁拢着被子“悄悄”靠近,见他没反应,她就继续靠近些。 裴如衍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动静,感官在黑夜中无限放大,似听见了女子呼吸的声音。 栀子花的清香,与淡淡的檀木香混合,萦绕在床榻间,无法忽略。 令人莫名感到燥热。 她得寸进尺,若他再不阻止,恐怕小手都要搭上来了。 忍无可忍,他才不耐道:“你莫挨过来。” 声音有几分生硬。 “哦。”她低低应了声。 一个字,却让裴如衍听出了失落的意味。 “每月同房三日,其实是母亲的意思。”他开口解释,心里说不上来的烦闷。 原以为身侧人儿会更失望,却听她愉悦道—— “是吗?那要谢谢母亲!” 裴如衍:…… 他无话可说。 两人沉寂一阵子,沈桑宁还是不想错过机会,半支起身,借着稀薄的月光,俯视他, “你真的,不想——”试试嘛? 她引诱的话还没说完,屋外骤然响起猫儿婉转悠长的叫声。 “喵~喵~” 又是宁侯,宁侯的存在感真的很强。 本以为它叫一两声就完了,谁曾想它的声音越叫越怪异。 “怎么回事?”裴如衍突然严肃。 那尾调越来越长,时而高亢尖锐,时而急促柔媚,如同哭泣般,“喵~” 沈桑宁心一沉,想到那碗甜汤…… 难不成,那药对猫也有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