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祈川走在她边上。 两人渐渐有些脱离队伍。 他们走得有些快。 “冷吗?”他问了一开始的问题。 程槿禾的声音闷在围巾里,有些小:“冷。” “嗯。” 他说嗯。 程槿禾还在想怎么只说了这个字,陆祈川把手伸进了她的外衣口袋里。 在暖又暗的深处,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指节细长,能感受得到手心的温暖。 他也在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捂了好久的。 一颗心跳得很快。 觉得有些闷,明明这样冷的天气。 他没看她,也不说话,跟没事人似的。 风细腻地吹。 空气是甜的。 她低着头,这下只露出了一点视线在外面,围巾上的碎毛轻扫过眼睫毛。 路泽他们已经走了好远。 转过头冲他们叫嚷:“快点跟上啊。” 程槿禾低声道:“得走快一点了。” “嗯。”他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脚下步子是快了一些。 到了停车位,大家都停下了脚步。 走近,程槿禾快了些步子,两人牵着的手松开。 陆祈川走在最后头。 “美女,你跟我们坐一辆,上车。”路泽扭头对艾然说了句,随后很快上了车,苗黎上了副驾驶。 艾然回头看了眼程槿禾,打开后座车门上车。 程槿禾还站着没动。 杨章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那我......” “不上车干嘛?”陆祈川冲路泽的车位抬了抬下巴。 “好嘞。”杨章打开另一边的车门,麻溜上去。 陆祈川转头对程槿禾说:“我的车停在那边。” 私人停车位处,停着一辆黑色的大奔。 她“哦”了一声。 跟在他后面,朝车子走去。 ...... 榆城的郊区有一片还算热闹的商业街,铺子和铺子之间相隔接近十米,地方宽阔,树上挂着灯,看上去干净敞亮。 福德门处在这片商业街的中心位置,占据了一片湖泊,有小船漂浮在上面,荷叶静静躺着。 从二楼看去,可以一览湖泊风景。 这里很静,适合私人聚会。 服务员引着几人进了包间,开了暖气。 屋子里空气很好。 刚点了菜没多久,散着清汤香味的铜锅就被端上来了,冒着热气。 一盘盘菜也接连被端上来。 程槿禾觉得有些热了,把外衣脱下搭在身后的椅背上。 “这的火锅养胃,汤特别好喝,每人盛点,再撒点葱花,那味道绝。”路泽很热心,给自己盛了汤,又拿起旁边人的碗盛。 他旁边坐着的人正好是艾然,有些受宠若惊,双手去接碗。 “艾小姐,你现在是不是还在读大学啊?” 一路同车,他打听到人家姓名了。 “毕业了。” “这样啊......”他点头:“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去更好的平台发展呢?比如......” “别当着我面挖人。”程槿禾打断道。 辛辛苦苦招点人容易吗? 虽然都不是她招的。 “小气。”路泽瞥了程槿禾一眼。 陆祈川嘴角轻轻勾着,兀自拿起身边人的碗,盛了一碗热乎乎的汤。 碗放在她面前,程槿禾看了他一眼:“谢谢。” “我心甘情愿。”他眨眨眼说。 艾然朝他们这边看了眼。 其他人都见怪不怪。 程槿禾:“......” 该对现在格外体贴的陆祈川说些什么? 路泽看不下去了:“陆祈川你吃错药了吧,把脑子吃坏了?” 陆祈川轻飘飘道:“没人疼的人是不会懂的。” 第七十七章 你疼不疼我? “谁疼你了?”路泽莫名笑道。 陆祈川转过头去看程槿禾:“你疼不疼我?” 程槿禾一张脸快低到桌子下面去了,脸上臊红,声音小:“你有病。” “那你治我。”陆祈川死皮不要脸。 连一向镇定的苗黎嘴角都抽了抽。 “要不打个镇定剂吧哥们。”路泽没眼看。 “神经?”陆祈川睨了他一眼。 程槿禾不知道被哪句话戳中了笑点,一下子笑喷,身子都在抖。 她一笑,其他几人也笑。 忍不住地笑。 陆祈川撑着脑袋在看她,嘴角勾着。 “你真的够了。”路泽笑得捂肚子。 “你烦不烦?”陆祈川蹙眉瞪他,很是不耐。 脸变得快。 饭桌前热闹一片。 ...... 后院塘子里的水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陆祈川种的花还是没开。 他大概种错季节了。 程槿禾工作室里接了新的单子,整日忙碌。 陆祈川经常来接她。 不上楼,就在楼下等着,她一下来就能看见。 有时候也不开车,她不问,两人并排走。 肩膀处的衣料摩挲在一块,很轻。 她喜欢戴宽大又长的围巾,每次这样头都会很低,半张脸藏在暖和的围巾里,有时嘴角会轻轻勾着。 两人之间有些心照不宣。 有什么事情在渐渐明了。 陆祈川还是总会明示她生日礼物的事情。 她一直都知道他想要什么。 于是约苗覃一起逛街。 就在工作室附近的那个商场,到了下班点人挺多,烟火气足。 苗覃头发剪短了,染成冷棕色,发尾微卷,看起来干练又俏皮。 她跟程槿禾说自己现在是记者了。 要去西北。 机票订在明天。 很仓促。 闻言程槿禾挑衣服的手顿住,看向她,太突然了。 苗覃挽上她的手,散着步走出服装店。 偌大的商场,周围一片热闹。 她们就慢慢走啊。 程槿禾还处于讶异的状态中。 过了一会苗覃才又道:“没什么的,你知道我一直想干这个。” 程槿禾缓了缓神色:“要去多久?” “两年三年?不知道,但你和陆祈川结婚那天,我肯定回来给你当伴娘。” 这话说得程槿禾心酸。 “你是因为我哥吗?”她眸色忧忧,快要哭了。 苗覃低了低头:“或许有一部分吧,说我逃避也好,胆小也罢,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个化解伤痛的好办法。” 是啊,当初程槿禾因为和陆祈川分手的事情,也在国外躲了五年才回来。 这她没有话反驳。 觉得心里堵得难受,又有些气:“苗覃,你让我在榆城没有好朋友了。” 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哑。 苗覃禁不住笑,明明眼圈也很红:“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获得幸福了。” 她说:“有时候更想回到高中那会,最大的烦恼是作业,最快乐的事是和你一起。” 后面程槿禾没再说话,逛街的好心情早就一扫没了。 苗覃坚持,拉着她四处走。 “不是说要给陆祈川挑生日礼物吗?” 程槿禾买了一对情侣戒指。 ...... 回到家,心情还是很低落。 天色已经很晚了,房子里给她留了灯。 杨姨听见动静,走过来问她需不需要醒酒汤。 程槿禾摇头:“我没喝酒。” 她和苗覃草草吃过饭后偷溜进高中学校去了,在操场上吹了一个多小时的凉风。 要多清醒就有多清醒。 和杨姨说完早点睡之后,她才上楼。 四楼很安静。 陆祈川的房间居然没亮灯。 这可不是早睡的主。 她回到自己房间,发信息询问:“你去哪了?” 陆祈川回得挺快:你想我? ——我想你干脆别回来了。 他回:很快。 程槿禾才不会傻傻等着他回来呢,进浴室洗了个澡,躺进被窝里睡觉。 心里惦记着苗覃的事情,半会没睡着。 忍不住打开手机看。 已经十二点多了,陆祈川还没回来。 信息显示在半个小时以前。 不是说快到了吗?怎么这么慢。 她翻来覆去地烦。 想苗覃。 想陆祈川。 陆祈川一夜未归。 这事程槿禾第二天才知道。 赵惜文也说奇怪,陆祈川从前晚归都会报备一声的。 结果昨晚居然电话也没接。 这估计是一两点钟的事情了。 “这孩子不会是酒后驾驶什么的,出事了吧?” 赵惜文面露担心。 陆渊明明也面色沉重,但还是安慰妻子道:“他那么大个人了,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程槿禾不吭声,因为她也担心。 手在桌下给陆祈川发消息:你在哪...... 字还没打完。 外面传来了车子的声音。 杨姨说,祈川回来了。 他进门,还是昨晚那套衣服,面色有些冷,大概是没睡好的缘故。 先是注意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