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四合,金銮殿内依旧点着灯。
江铭晨站在殿外,便见里边走出一个太监,小心翼翼道:“大人,陛下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您若是无事,早些回去吧。” 意料之中,他也不失望,只淡淡点了点头。 旋即转身朝后宫走去。 目送他的太监目瞪口呆,立马拦住他:“大人,您走反了。” “这边才是出宫。”他指了指巍峨的宫门。 江铭晨拢了拢宽大的袖袍,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我朝律法,京中贵妇丧事,皆需由皇后定夺,我去找皇后,有何不可?” 正如他与施允朵的婚事。 纳采、纳吉、请期,都是由了皇后过目的。 想到这,江铭晨微一愣,他怎么会想起与施允朵的婚事…… 明明,他之前只嫌婚礼繁琐,对这门误点鸳鸯一点都不期待。 雪一直下,盖了厚厚一层,江铭晨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好像,对施允朵过于在意了。 京都谢家可是连江铭晨都要尊上三分的存在,当年谢皇后的父祖位列国公,满门荣耀,何其威风。 凤仪宫。2 “帝师怎得来求我?”皇后细细端详他,眉梢含笑,“你不是不喜欢九公主吗?” 江铭晨微垂着头,长睫掩下淡淡的阴影。 “皇后娘娘长耳飞目。” 虽然被夸,凤座上高贵的女人嘴角的笑,连弧度都没有变过。 宫里没有秘密,皇后自然知道他曾经想娶的,是谢雪枝。 她盯着眼前玉树兰芝的帝师,又想到了御书房中的帝王,不免幽幽道:“你们男子,还真是说一套做一套。” 江铭晨淡淡道:“局面如此,若是不安葬九公主,那便只能入我崔家的宗祠了。” “啪嗒。” 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江铭晨循声望去,玉盏摔落,与地贴了个近。 一抹红色自两侧的檐柱走出,露出谢雪枝那张清秀精致的脸。 “你害得我摔碎了玉盏。”谢雪枝看向地上被茶水染深的地毯。 苦涩的药味扑鼻而来。 江铭晨面色依旧沉静深晦,做全了礼数:“娘娘的病还是未曾好吗?” 皇后不复方才的高高在上,神色有一丝哀哀:“我的病,是心病。” 谢雪枝接话:“听闻琴声能治病,崔大人琴艺高超,不知今日能否一闻?” 皇后幽幽的笑了笑,点了点头。 立即便有宫人取来一张雕刻桃花螺钿纹的古琴,置于案前。 江铭晨拱手行礼,便端坐到一旁了。 左手先寥寥拨动几弦,已有清心之意,他右手又落下,衣袖翻飞,一曲仙乐便泄于指间。 谢雪枝是武将,习乐不深,只觉得好听。 她抬头朝她的姑姑看去,却见谢皇后闭上眼,竟落了泪。 谢雪枝心一惊。 等江铭晨弹奏完,皇后扶着宫婢慢慢起身,朝侧殿走去,边走边道:“本宫还未入宫前,也喜欢抚琴,只是后来静不下心了,这琴便送于与崔大人……” 紫檀屏风隔断了皇后的身影。 江铭晨拱手道谢,谢雪枝看他,忽然伤感起来:她不懂他。 正见他起身,谢雪枝去追。 追到了长长的宫道上,她不由问:“公主死了,你伤心吗?” 江铭晨的脚步骤然一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