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压迫感喉间传来,钝痛让程渺渺更加清醒。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为了裴言深的态度生气伤心,在深夜里怀疑自己。 而今,她只想回家。 若是让爸妈知道,她在这里这么被人蹉跎,只怕会心疼到落泪。 程渺渺抚了抚那圆滚的肚皮,闭上了眼。 意料之中的痛却没有到来,掐在她颈间的手骤然松开。 程渺渺睁开眼,就看见谢言猛的推开了裴言深:“她疯你也跟着疯了吗!?” “裴言深你差点杀了她!” 对视的那一瞬。 程渺渺看见裴言深眼里的悲伤,痛苦,庆幸…… 可是只有一瞬。 一瞬过后,裴言深又恢复了漠然:“你以为用死威胁我,我就会对你心软吗?” 接着,他挥了挥手。 数个衙役上前,将程渺渺拉下床来就要押解到衙门去。 她的肚子还大着,被衙役拉扯间,下身又撕裂的疼。 地上满是鲜血,触目惊心。 谢言看不下去,忍不住质问裴言深:“你看不到她胎大难产吗,至少让她把孩子拿出来,再……” “谢言,别忘了你学医的那些年,是温玉给你介绍病患,也是温玉在汴京助你名满天下!” 裴言深冷声打断。 谢言一噎,薄唇抿了抿,不说话了。 争吵声落进程渺渺耳里,她即使痛到听不真切,也忍不住烦的皱起了秀眉。 因为这样的争吵,程渺渺早已听过无数遍。 次次都以谢言的缄默结束。 她任由衙役拖着自己往外走,然而迎面便撞上一小吏喜色匆匆赶来禀告。 “首辅大人,温姑娘找回来了!” 裴言深脸上始终附着的一层寒霜终于弥散,看向程渺渺的眼神中露出了然的神色。 “果然不逼你,你是不会放人的。” 接着便收回视线,神色担忧询问小吏。 “她可还好?有没有受伤?” 小吏恭敬作揖:“找到温姑娘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了……” 谢言听了,眉头一拧:“那她如今在何处,我现在便去为她医治!” 说完就匆匆走了。 程渺渺看着两个男人焦急的模样,只觉得好笑。 她抚摸上自己的小腹,那里依旧圆滚,却没了任何动静。 她的孩子腹死胎中,痛到人在生死边缘徘徊,他们都仿佛看不见。 而温玉,能骗的过别人,却骗不过她。 裴言深为了找温玉将整个汴京城翻了个底朝天。 她再不主动现身,这戏就唱不下去了,为了躲避盘问,自然也得装昏。 就是这么拙劣的手段,在官场游刃有余的裴言深却次次上当。 “你都对温玉做了什么?”他厉声质问。 一碰到温玉的事情,裴言深就好像放弃了理智思考,只管一味的怪罪程渺渺。 程渺渺已经懒得争辩,气若游丝:“首辅大人以为,我能对她做些什么?” 裴言深微怔,心口闪过异样。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程渺渺如此疏离地称呼他‘首辅大人’。 这时,温玉的大丫鬟步履匆匆走了进来,对着裴言深耳语几句。 裴言深脸色骤变。 再看向程渺渺的眼神多有和缓,甚至还带着几分施舍。 “温玉既往不咎替你说情,你不必下狱了。” “但温玉拜你所赐,被山匪绑至林中一夜,虽没有性命之忧,却已是失了清白。” 他理了理衣摆,打量了一眼程渺渺的神色,言语中有种隐秘的得偿所愿的欣喜。 “我已经许诺,会求娶她过门。” “而你,就留在府中做妾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