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两个字,几乎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只有阮香菱自己知道,要将这两个字说出来是有多么艰难。 裴玄诀沉默了片刻才说:“不知道。” 他喉咙有些发干,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 他知道的,昨夜去军营的时候,楚萧因为受伤,应接不暇,为了刺激他将真相说出口了。 是镇国公府的夫人,他的母亲,将自己的养女送了进去。 说不上是自己无法接受,还是不想告诉阮香菱。 只是,这一刻他的回答只能是不知道。 阮香菱看着裴玄诀在说话时微微有些逃避的眼神,心里也有了猜测。 “哥哥,你知道你不会说谎的。” “你说谎时,总是喜欢碾搓手指。 裴玄诀看着自己交叠揉搓的大拇指和食指,手微微一缩。 面上生出一分难以言喻的表情。 既高兴与阮香菱对自己的熟悉,也有些谎言戳破的窘迫。 裴玄诀的双手拢拳,过了一会才说:“香菱,你知道的的,有些事情若是说出来,很多东西就不一样了。” “或许,她也未曾想过会变成这样呢。” 阮香菱的表情没有任何起伏,只是心底的失望就像密云下的山峦。 默默累积,终不见天日。 她视线微垂,看着还握着手里的绢帕。 空气中传出一声轻轻的锦帛撕裂的声音,阮香菱抬起头看着裴玄诀。 她的唇角浮出一抹笑,她说:“你说的对。” 裴玄诀虽然感觉阮香菱似乎有些奇怪,但是听到这句话,他到底还是松了口气。 有些东西就没有再细究。 他还想说什么,却见阮香菱又钻进了被子里,面上满是疲态。 “哥哥,我累了,想休息了。” 裴玄诀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到底也没说啥。 “你好好休息,过几日,我再来寻你。” 从阮香菱那边离开后,裴玄诀便去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的贺婉樱早就没了踪迹。 哪些暗香也早已消失。 裴玄诀沐浴完后,便去找了裴氏。 有些东西他要去解决,有些话,他还是想当面问问。 裴玄诀过去的时候,裴母的脸上也并不算多好看。 还不到裴玄诀说话,裴母便道:“今日贺婉樱哭着和我说要退婚,说你欺辱与她,可有此事。” 裴玄诀面色暗沉,但也没有之间应话,说明昨日的情况。 反而是就着裴母的话,顺势而道:“今日前来,也是为了此事。” “我与贺家小姐并无感情,娶妻一事也并非我所愿。 “既然贺小姐对此事看法也是如此,何不索性……” 话还没说完,裴母身边的八仙桌就被拍得作响。 “没有感情!那你对谁有感情!阮香菱吗?!” “现在婚事仅剩几日,你当这是什么玩乐不成!还是说是那个贱蹄子有对你说什么了!” 裴玄诀的面色有些难看,她没想过要把阮香菱扯进来的。 “娘!与香菱无关,是儿子自己不愿。” “现在贺小姐也不愿嫁,岂不随了她的意。” 裴玄诀还想留着贺婉樱的脸面,也并未说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裴氏看着裴玄诀,眼里的失望几乎快要溢出来。 “你当真觉得这只是你们两人之事?” “现在镇国公府在圣上眼前早已不重要,这几年也有意提拔新臣,这些你难道看不见?” “丞相那艘船,我们得登上。” 话点到为止即可。 裴玄诀哪里不懂裴母的意识,也不是不知道现在的局势。 只是他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贺小姐那边我会去游说,你好好准备结亲吧。” “这些日子别去后院了,徒增闲话。” 话说道这个份上,完全没有了回转的余地。 裴玄诀也不是领不清之人,除了点头应是,他也再说不出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