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北风愈发凛冽。
听说花娘娘自从进了宫,便幸得专宠,一时花家席家都水涨船高,风光无两。 京城里到处都盛赞宫里头的这位花娘娘如花似玉,明艳端庄。 就连街头巷间孩童传唱的歌谣也是如此。 “暖阳迎春来,牡丹羞国色;国色谁堪许,珠垂花妃珰……” 可费府上下都与这片热闹无缘。 如今但凡路过老夫人的院子,总能听到里面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徐姨娘硬是狠下心来,今年新衣都没给她自己和费絮絮裁。 她朝着慕晚叹了一口气:“老夫人身子始终不见好,这府上也不能过个安稳年。” 慕晚的日子淡成了水,萧惊寒和原颂祁,不知不觉间也逐渐退出了她的生活。 系统小九也一直没再出现过。 慕晚回望自己坎坷的前世今生,那些爱恨都仿佛随风而散了。 她好像真的过上了费絮絮原先安稳的人生。 直到除夕的前一天清晨,老夫人身边的那位刘嬷嬷倒是稀奇地叩响了慕晚的门。 “二姑娘,老夫人想让你过去一下。” 日出东山,露气甚重。 慕晚刚踏进院子,鼻翼间萦绕着一股浓烈的药味,万般苦涩。 几日不见,老夫人仿佛一下老了十岁。 她形如枯槁地躺在床上,眼周深陷,嘴唇紧闭。 听到刘嬷嬷轻声唤她,眼皮才微微松动。 “是絮丫头来了吗?” “正是。” 老夫人挣扎了下,强撑着睁开浑浊的双眼,似要努力瞧清站在榻边的人。 “你们都先下去吧,我有话要跟絮丫头说。” 待众人都退下,屋子瞬间变得空荡了起来。 慕晚缓缓蹲下身,平静地直视她的眼睛,等她开口。 不曾想,老夫人颤巍巍地伸出手来,将她额边的几缕碎发别在耳后。 “你怎么会和絮丫头长得如此像呢?” 床上人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却像一道惊雷炸响。 老夫人看着她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置信。 她那拙劣的演技原来早就被老夫人识破了。 慕晚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却始终没说出口。 屋内沉默了片刻,老夫人转头看向窗边,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嘴里喃喃说着。 “你和我孙女儿长得很像,我最开始也分不清,但实在是除了这张脸,你哪里都不像她……” 慕晚呆愣愣听着,脑子里混乱成一片。 她原以为自己会如费絮絮一样过完这平凡的人生,没想到都是自己抱有侥幸罢了。 侥幸自己这段偷来的人生没被发现。 可是当谎言被点破,面具被撤下的那一刻,慕晚才发现自己竟是如此荒谬。 “可是你现在是费絮絮,是费家的人。”说到这里,老夫人开始止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 慕晚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她轻轻抚拍着老夫人胸口。 老夫人把嘴靠近她的耳边,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我希望你能有朝一日,替我护住费家。” 刘嬷嬷在屋外听到咳嗽声,急得不行。 慕晚回去后,一天都呆坐窗前,反复回味着这句话。 最后一缕余晖散尽,暮色渐沉。 慕晚觉得夜风有些冰人,刚想合上窗的刹那,她听到东侧院子传来哭声。 “老夫人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