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璟狠狠一顿,手臂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脱声而出:
“舒珣……” 话刚出口,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祝舒珣永远都不会再睁开眼睛了,又怎么会好好地回来? 而下一瞬,陆怀璟也看清了来人的面容,话音戛然而止。 他眸光微暗,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了下:“染眠。” 江染眠在几步之远停下脚步,神色复杂难辨:“怀璟,你方才喊……” “什么都没有,是你听错了。”陆怀璟淡淡打断她,别开眼。 闻言,江染眠抿了抿唇,没有再问。 她复而抬步走近,眉心微蹙:“昨夜舒珣与我分别后就进了宫,现在她回来了吗?她还好吗?” 听见那个名字,陆怀璟浑身战栗了下。 并不明显,但江染眠还是瞧清,目光露出些许不解:“怀璟,你怎么了?” 陆怀璟缓缓垂了眸,眼睫狠颤:“她……” 她还好吗? 她不好,很不好。 可话堵在喉咙里,像利刃插在里面,一阵刺痛,怎么都说不出。 见陆怀璟神色似乎染上痛苦,江染眠忽地就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她径直快步走进了殿中,不过片刻,便又冲了出来。 “怀璟,那摊血迹是怎么回事?舒珣人呢?!” 江染眠看着始终沉默不言的陆怀璟简直心急如焚,可偏偏这院子里再没有第三个人,她连想问旁人都做不到。 寂静许久,陆怀璟终于淡淡开口。 “她死了。” 很轻的三个字。 但落在江染眠的耳朵里,却犹如千斤重。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陆怀璟,嗓音明显带上了怒意:“这一点也不好笑,陆怀璟。” 陆怀璟握住了拳头,骨节被攥得泛白。 若是可以,他如何不希望这只是上天跟他开的一个玩笑? 他将一直握在手中的瓷瓶递给了江染眠:“是乌头……皇上不久前刚将她的尸身带回皇宫,遗诏想来很快便会昭告天下。” 江染眠紧紧盯着瓷瓶,惊恐颤栗的声音喃喃响起:“怎么会……” 她猛然抬眸望向陆怀璟:“你昨夜忽然派人去府里找我,又让我陪着舒珣,可你分明一直跟着她,为何不亲自上前?” “怀璟,昨夜到底发生了何事?!” 陆怀璟的思绪一瞬被扯回昨夜—— 书房。 “他既不愿安稳坐这皇位,便换个人!”陆怀璟神情淡然,但语气中透露着的威慑力半分不减。 侍卫裴深犹豫地看向他:“王爷,那……长公主呢?” 闻言,陆怀璟眸色一深,却久久没有说话。 若是将祝明慎拉下皇位,那身为长公主的祝舒珣要如何呢? 沉默了半晌,正在陆怀璟想要开口的时候,却听见外面响起极轻的一声。 他顿时敛起眉,对裴深使了个眼色。 裴深颔首,手握在刀柄上猛地就推开了门。 然而,他神色一怔,随即就退回了屋中:“王爷,是……长公主!” 陆怀璟当即便起身踏出了书房,只见那茫茫夜色中匆忙离开的身影果然单薄。 刚才他说的话,她都听见了吗? 他心里无端发慌,几乎是下意识就追了上去。 从王府离开的一路上,陆怀璟始终跟在祝舒珣的身后,但她失神走着,并没发现他。 眼见夜空中飘起雪花,他让裴深去将江染眠找来。 裴深不解地问:“王爷,您为何不上前?” 陆怀璟黑如深谭的眸子里有一丝波动,脸上却毫无表情:“她是长公主,我是朝臣,我和她的关系……只能到此为止。” 静默须臾,他忽地又道:“裴深,那些计策……暂且都先搁下吧。” “为何?” 陆怀璟深深凝望着祝舒珣的背影。 “她不能没有祝明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