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
梁鹤亭愣在原地,整个脑子仿若都懵住了。 一抹荒唐至极的念头自他脑海里升起,却又被他生生咽回去。 前方,身着龙袍的谢明渊放下笔墨,先笑着开了口。 “永安侯,莫要误会!是太后让梁夫人送来了一柄上好墨条,恰逢梁夫人有一手磨墨好手艺,便在此伺候了下,想必永安侯不会介意吧?” 谢明渊说得似乎并无不对。 可哪个男人见此一幕能不疑心? 若陛下真想避嫌,就不会在他求见时,当着他的面,让他的妻子随身伺候。 梁鹤亭眼底深意翻涌,到底还是拱手。 “臣明白。” 自此,梁鹤亭和谢明渊谈及正事,而徐槐烟就安静候在龙椅一旁。 一刻钟下来,从始至终,徐槐烟只用纤纤玉手轻轻磨动墨条,并未多分一个眼神给他。 梁鹤亭的心里愈发不悦,然当着谢明渊的面,他也只能忍着。 直到结束后。 谢明渊也挥了手:“梁夫人,你与永安侯也有几日未见,去送送吧。” “是。”徐槐烟欠身行礼。 那架势,俨然他们才更像是夫妻似的。 梁鹤亭被脑子里这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愣,脸色却更为阴沉了下来。 踏出御书房。 见徐槐烟不过几日竟已对宫里熟门熟路,带着他往外走去,梁鹤亭的心里愈发不是滋味。2 直到走出一段路,到了无人的宫道。 梁鹤亭终于忍不住,一把拉住徐槐烟的手,语气冰冷,张口便是质问:“徐槐烟,你可还有半点廉耻之心?” 闻声。 徐槐烟的脚步停滞。 她端正身形,回头静静看着梁鹤亭:“侯爷此话何意?” “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这个二品夫人是怎么来的!”梁鹤亭冷冷看她。 徐槐烟藏在袖口里的手紧紧攥起,她抬眼注视梁鹤亭。 半晌,她笑了,只问他:“侯爷可知,妾身在入宫之前去了何处?” 梁鹤亭眉头蹙起,显然不明白她为何要突然问这个问题。 他没有说话。 答案已然明了。 徐槐烟的笑意带了几分苦涩:“也是,侯爷忙着纳妾之喜,哪里有空关心妾身……” “你自己要出门去招惹人,竟也怪的上我了?”梁鹤亭脸色阴沉,冷讽,“你便是在那两日去勾搭上了陛下,让陛下带你入了宫?” “你当真以为你还能成为杨玉环第二不成?痴心妄想!” 接二连三毫不迟疑的讽刺入耳。 徐槐烟的心里如今却已并不觉意外。 她也不恼,只是问了第二个问题:“那日,若我去求你,求你救救我病危的生母,侯爷可否会救?” “这又是何种借口?” 梁鹤亭眉梢轻挑,只觉可笑得很。 显然,他如今听见她这话,也是不信的。 徐槐烟定定望着他:“侯爷只需回答,救是不救?” 梁鹤亭背着手眸色阴沉看她。 没有丝毫犹豫,张口便答:“不救,谁知又是你在耍何种花样?” 心在这一刻重重落了下来。 这三日,徐槐烟从未在哪刻比此刻更笃定,自己入宫的决定是正确的。 若是她没能入宫来,恐怕此刻,娘亲早已没了命。 可现在,在派去的御医诊治下,娘亲的病情已稳定下来。 陛下还答应她,会将她娘亲接出徐府,单独安宅。 这些,都是梁鹤亭不可能给她的。 徐槐烟释然一笑。 “好,侯爷,前方便是宫门,您好走,妾身送到此处即可。” 语毕,徐槐烟转身要往后宫走去。 可走了不过两三步,就被梁鹤亭一把拉住。 梁鹤亭眸色沉沉看她:“你是我的夫人,就该跟我回侯府去!” 徐槐烟眉头蹙起。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就见梁鹤亭忽地朝她身后跪地参拜—— “参见太后!” “臣内人不识大体,在宫中恐不宜久留,恳求太后让臣带她出宫回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