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旨太监的每一句话都清晰落在梁鹤亭的耳里。
可梁鹤亭浑身怔住,迟迟未能反应过来。 见他迟迟未有动静。 传旨太监将明黄色的圣旨收起递来示意:“永安侯?” “……臣接旨。” 梁鹤亭回过神来,双手接过那道旨意。 他思绪复杂,仔细看了旨意多遍,想了许久,却也没能想出来徐槐烟到底是何时跟太后搭上了关系,更别说她能神不知鬼不觉进了宫去。 一旁的宾客见状,当即上前来朝他抱拳贺喜。 “原来昨日尊夫人竟是被太后召入宫去了,恭喜恭喜啊!永安侯倒真是双喜临门。” “就是啊,未料到这侯夫人嫁入侯府不过半年,竟能得太后青睐,日后我得让我夫人多来走动,跟侯夫人多学学!” “能让陛下亲赐诰命,何等荣耀?我等大抵是学不来侯夫人的聪颖。” …… 几名宾客接连奉承着。 梁鹤亭勉强应了几声,一旁的白迎珠脸色却已经难看到了极致。 今日原本是她的大喜之日,是她一朝翻身做主子的吉日。 可她还在屋内穿喜服时,一道圣旨便让她匆忙赶了过来,这便罢了,偏偏这圣旨还是给徐槐烟嘉赏! 而此刻,看看天色,竟早已误了她的吉时。 这场纳妾仪式,就这么成了徐槐烟的主场! 甚至徐槐烟本人都不在场。0 白迎珠深吸口气,将眼底的嫉恨压了下去,这才贴身上前,柔声问梁鹤亭:“侯爷,夫人今日不在,你我的纳妾之礼是否要择日……” 她自然是不愿择日的,只是这样说,才能让梁鹤亭注意到她的委屈。 果然。 听见她这话,梁鹤亭正色,当即开口:“不必择日。” 白迎珠神色一喜。 这场她日思夜想的纳妾仪式总归还是完成了。 然而夜间。 白迎珠满心欢喜在屋里等待着梁鹤亭时,等来的却是梁鹤亭一句:“你早些睡吧。” “侯爷……此话何意?”白迎珠心咯噔一下,满是不可置信。 梁鹤亭神色漠然看她:“纳你为妾,本就是母亲的意思,我也是想着霖儿愿意亲近你才同意抬你为妾,但今夜,夫人进宫没有下落,我实在无心旁事。” 他话说得坦然。 白迎珠的脸色僵硬,却也只能维持笑意,故作体贴:“侯爷如此说,迎珠明白了。” 闻言,梁鹤亭便没有再跟白迎珠多言,径直踏步离开。 他一路走出白迎珠的院子。 等回过神来,梁鹤亭才发觉自己竟不知不觉走到了徐槐烟院子。 徐槐烟不在院里,这院里空落落。 梁鹤亭很少主动来这里。 此刻,他静下心来认真看,才发现徐槐烟将这小小的院落打理得井井有条,错落有致。 别有一番风雅韵味。 院子前潺潺流水听着十分悦耳。 不知怎的,梁鹤亭忽地记起,当初他和婉儿通信之时,婉儿便提过,若是日后有自己的院落,定然是要装点假山流水,听着潺潺水声入眠。 谁曾想,到最后,反而竟是徐槐烟这样装点上了。 思及此。 梁鹤亭神色陡然回神,心口满是烦闷,他真是疯了,竟然会将婉儿跟徐槐烟想在一处! 他脸色冷沉,没再在院里多留,转身踏步离去。 三日后。 梁鹤亭照常进宫上朝。 结束后,他就发兵西南一事,单独去了御书房求见。 以往陛下见他十分爽快。 今日不知怎的竟让他等了一会儿,隔着门板,隐约能听见女子的声音。 梁鹤亭神色一僵,他向来知道陛下风流,不料如今竟带到御书房来了。 但再如何,这也是陛下的私事,他并不多言。 不多时,太监宣他觐见。 踏入御书房。 梁鹤亭恭敬行礼后,却在看清前方一幕时眸色骤然冷凝。 只见桌案前正在替皇帝磨墨之人,正是徐槐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