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是草场,姜媛摔得不算重,很快便从地上爬起身,并且拒绝搀扶。 但众目睽睽之下,脸却是丢大发了。 好巧不巧,沈澜就在姜媛落马的不远处,亲眼目睹这一幕,还与姜媛羞愤的目光撞上,四目相接。 沈澜:…… 很好,这下梁子结大发了。 …… 鹿林溪算着日子,距御驾离京,已有五、六日。 方才他禀告上官,关于兰郡刘邵一案,尚有事由需面呈太子殿下,上官准允,他即刻前往曲左,觐见太子。 太子萧恒主掌都察院诸事。 鹿林溪脸上的伤,这两日已消的差不多。他遣侍从去买了几样沈澜从前爱吃的果脯、点心,打算等到了曲左,当面给她。 他从来都是个百折不挠的人。 如今他也不求沈澜会给自己什么好脸色。只不过他从前疯了心,如今想要改一改。 病了一场,鹿林溪突然想通了。 她喜欢谁,想要嫁给谁,他都尊重她的决定。 至于他会不会破坏,能不能破坏,只看他的本事。 就像这回秋狝一样。 首先,要将那两个人分开。 在沈澜身上,他犯了一个很愚蠢的错误,那就是太自以为是。他忘记了,沈澜其实是一个很有主意的人。 他不该那般急切。 谋心,自来要徐徐图之。 侍从将行囊收拾好,鹿林溪快马加鞭,朝曲左方向而去。 【第67章沈澜醉酒】 “殿下,您真的不帮我?” 行宫清院,姜媛贴在新昌公主萧南沂身边,哀哀哭泣,“殿下就眼睁睁看我颜面丢尽,反倒是溪沈澜那小贱人出尽风头吗?” “二哥哥平日里最疼我了,他若是知道我受这样的委屈,定不会袖手旁观。” 新昌公主明年春日出降,尚公主的正是姜媛的嫡亲二哥,姜言卿。 萧南沂与姜媛,未来便是一对姑嫂。 “你看到是温氏动的手脚?”萧南沂被姜媛缠了几日,这才终于松口问道。 “不是她是谁?!”姜媛立刻起身,义正言辞道,“当时只有她距我最近,我的马儿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发狂将我摔落?定然是她动的手脚。前一日咱们投壶,我那样针对她,她必要报复回来。” “叫我在陛下和皇后娘娘面前丢脸,殿下,我咽不下这口气!” 萧南沂饮一口茶水,慢悠悠道,“你针对她,难道不是为了那人?” “殿下,”姜媛又坐回原地,扯着萧南沂的袖子,这回脸上是真的露出伤心难过,“她一来,表哥像被勾了魂,再看不到我。便是表姐和姨母,待我都不比从前。” “我真恨不得,她从没出现才好。” 女儿家的幽幽心思,萧南沂怎会不知。此刻见姜媛哭得可怜,她心中爱屋及乌,便指点了一句,“那日在围场,我看韩表哥倒像是对温姑娘念念不忘。” 萧南沂口中的韩表哥,便是安靖侯和平阳长公主之子韩高杰。 此人塌鼻细目,脸盘方阔,皮肤黝黑,相貌称得上丑陋,性格更是鲁莽粗俗。京中闺秀,对他无不退避三舍。 姜媛闻言双眼一亮,“韩世子当真好眼光,溪沈澜若能攀上韩世子的高枝,这辈子可是要享福了。” …… 曲左围场行程过半,最初的新鲜劲过去,便是萧南夕,也不再每日吵嚷要去跑马。 头一日围猎,女子里数她二人所获最多,不但被皇后娘娘褒奖,便是陛下都多有赏赐。 男子里,太子和靖王收获最丰,猎了不少兔、猞猁、麋鹿、狼等物。 尤其是靖王,傍晚与侍卫归来时竟遇到一头花豹,合围之下射倒了花豹,剥下豹皮觐献陛下,陛下龙颜大悦,大宴一直持续到深夜。 沈澜因在陛下、娘娘面前出了风头,这几日行事便低调不少。 每日里不过在马场消磨消磨时光,倒也悠闲自在。 唯一不谐的,便是公主沉迷“冷酷侍卫”的话本不能自拔,这些日子,天天在围场里寻觅物色合适人选。 她不但自己选,还要拉着沈澜一起选。偏又挑剔得不行,嫌这个壮实,厌那个低胖,或是肤黑,或是木讷,林林总总,必得叫她找出不足来。 有意思的是,每当公主一无所获,沈澜总能从那位叫晏清的冷峻寡言侍卫面上,看到一丝笑意。 她默默将此事记在心里。 这日照旧一无所获。 萧南夕也不留恋,时辰到了,直起身子抻抻腰,正要与沈澜回西苑用午膳。新昌公主身边的大宫女前来传话,“殿下设宴,请三公主和温小姐赏光,前往清院赴宴。” 秋狝仍在继续,男人们行围猎之事,夫人小姐们却不肯日日都去围场,皇后常举行宴饮,招待女眷。有皇后坐镇,谁也不敢放肆,大家面上说笑,相互奉承,倒也相安无事。 昨日饮宴,陆皇后笑说今日要与陛下午膳,众人一连恭维帝后情深云云,原当今日只在各自住所用膳,没想到新昌公主仍旧设了宴。 曲左围场气候要比京城冷上好些,这些时日又猎了不少走兽,萧南夕与沈澜原商议好今日吃锅子,如今也只能作罢。 到了清院,其余人都已坐定,酒菜也已上毕,只等她二人。 姜媛一见面便阴阳怪气,“好大的架子,叫咱们一群人干等着。” 她本意是讽刺沈澜,可说话不带脑子,连公主也捎带上。 萧南夕本就是个古怪脾气,你向着她还好说,你若先惹她,必定叫你下不来台。 比如此刻,她才不管姜媛说的是她还是沈澜。 盯着姜媛,冷笑一声,“饿死鬼投胎?等不及这一时半刻?” “怨气这么大,那你怎么不走?” 把姜媛说得粉面通红,嘴唇翕翕,偏还难以反驳什么。 不少人已经轻笑出声。 往日萧南夕被淑妃护得太好,便是这般宴请聚会参与的也不多,众人还不知她是这样直爽秉性。 姜媛最重颜面,眼看被众人讥笑,眼泪在眼眶打转,进退两难。 最后还是新昌公主萧南沂出面打圆场,“媛姐儿心直口快,三妹妹莫怪,她是无心的。” 换做旁人,主家开口,此事便已揭过,偏偏萧南夕不通世故,认定姜媛就是故意的,不依不饶,“我看她就是诚心嫌本公主与念儿来晚了。” 萧南沂无法,若不安抚好这一根筋的三公主,这宴也开不下去,只好唤一声,“媛姐儿。” 皇权至上,姜媛再委屈,也得恭恭敬敬赔礼,“臣女口无遮拦,求殿下开恩,饶恕臣女这回。” “算了算了,真是扫兴。” 萧南夕一直等她行完大礼,才挥挥手,携沈澜一同入座。 小声道,“那时她刁难你,咱们也刁难她一回。” 沈澜这才知道公主也并非半点不通情理,根本就是故意的! 宴会分席,新昌公主贴心,将沈澜的案桌与萧南夕的摆放在一处。不然以沈澜的身份,坐不到这般靠前。 寻常小宴,请的又都是闺阁女儿,少了很多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