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贵妃怒目圆睁,葱白的指尖直指伯允之:“你说什么?!你再给本宫说一遍!”
伯允之面上毫无波澜,反而一把拉过云九倾:“她一个二嫁的都能做正妃,为何月儿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做不得儿臣的侧妃?” 云九倾身形一晃,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掌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那还不是你自己求娶回来的!”惠贵妃气红了一张脸。 “母妃,那时儿臣神志不清,您不该纵容儿臣任性而为。”伯允之声音沉了沉,“儿臣已恢复如常,从前的声名可渐渐淡去,可她……会是儿臣终生的污点。” 惠贵妃良久无言,终究还是默许了伯允之。 忘了自己是如何回的瑞王府,云九倾失魂落魄的模样将玉衿吓得够呛。 她如木偶般兀自脱了鞋,躺上床钻进了被子里。 脑海中回荡着伯允之沉痛的话语:“儿臣如今恢复如常,从前的声名可渐渐淡去,可她……会是儿臣终生的污点。” 原来,她这个二嫁公主,是他生命中的抹不去污点。 翌日,玉衿将云九倾从床上扶起来。 “娘娘,您就用些早膳吧,奴婢陪你去园子里逛逛,玉衿推您荡秋千好不好?整日躺在床上,没毛病都要憋出毛病来了!” 对上玉衿通红的眼眶,云九倾配合的起身,将就用了两口早膳,任由她扶着自己去花园走走。 秋千前后摇晃着,微风拂过脸庞,云九倾蓦的想起幼时在王宫的日子。 父皇给她造了一架精致绝伦的秋千,哥哥那时分明也想玩。 可哥哥嘴硬呀,边说着小孩子才玩这个,边为她推秋千,眼中是藏不住的艳羡。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而今能让她感到温暖熟悉的,唯有这片碧空与微风。 “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伯允之如珠落盘的嗓音自隔壁主院传来,“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 云九倾微微一怔,伯允之这是……在念情诗? 她的思绪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走到了主院门口。 只见风行搓着手讪讪开口:“王爷,许小姐毕竟是还未出阁的姑娘,整日给您写这些露骨的信笺,只怕有损王爷与许小姐的清誉。” “无妨。”伯允之眼角眉梢似水般浅淡温柔,“你去库房里挑一套首饰送去,就那套翠羽的吧。” 那套翠羽头面是惠贵妃赏的,意在作为儿媳的贺礼。 因为太过精致贵重,世间绝无仅有,云九倾并没有拿回房中去用。 可伯允之眼也不眨的就送了许邀月。 云九倾心脏处传来要命的割裂感,跌跌撞撞回了房。 玉衿见她黯然神伤,自知好心办了坏事,偷偷抹着泪不再言语。 主仆二人皆陷入低沉的情绪之中,这几日风致阁内寂静的可怕,连带着送膳的下人一起,到了此处连大气都不敢喘。 云九倾凝着窗外色作苍灰的天,鬼使神差的开口问了句:“玉衿,何日了?” “回王妃,十月十六了。” 已是十月中旬了,楚铮怀那边……如何了? 脑中忽然闪过他那日的低喃:“我在长乐街有家废弃的铺子,名停云客栈,门口的招牌若是正的,你便不用等我了。” 云九倾猛地坐起身:“玉衿,更衣,我们出府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