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从裴府离开后的卫苍梧再没有找过裴玄礼,只是在某日向陛下自请戍守边关,永不归京。
裴玄礼心如明镜,由他去了。 接下来的数日,除了上朝,他终日俯首于堆满繁重事务的桌案前,往来于宫中府内,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麻痹自己暂时忘记陆知苧已死的事实。 如此反复他也最终因劳累过度而病倒,裴玄礼躺在床上固执地不让人侍候。 意识混沌中却依稀看到了陆知苧的身影。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朝她伸出手,然而看见的却是陆知苧那双绝望而无助的眼眸。 “裴玄礼,温玉根本就是在作戏!被绑架手段她在我们成亲时就用过了!” 只一句就让裴玄礼潸然落下泪来,他一辈子都不能原谅当初狠心将陆知苧抛下的自己。 “我知道……是我错了,知苧。” 陆知苧望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深深的失望。 “别人说什么你都深信不疑,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 裴玄礼心猛地被揪紧,急道:“我信你,知苧,我什么都信你。” 陆知苧却蓦地笑开了,她甩开裴玄礼的手,厉声道。 “但凡你有一次相信过我,我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结局!” 裴玄礼看着陆知苧的身影渐渐离自己远去,他急切的想要追上去,却始终与知苧隔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不是的!知苧!” 裴玄礼猛地睁开双眸,从沉重的梦中惊醒,他胸膛剧烈起伏喘息着,良久才回过神来,已是泪湿满脸。 往昔他病倒时,陆知苧总会紧张不已地忙前忙后,就连汤药也要她亲自看顾才放心。 她会俯首贴上他的额间,亲昵万分地说道:“这样子,裴郎会不会好的快一些?” 然而如今,他的身侧空无一人,床边也没有那一碗温热的汤药,仿佛过往的曾经都只是他的一场梦。 “知苧,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曾经陆知苧在他身前身后时时见着,他没有多少感觉,如今见不到了,那股缱绻思念到了他无法承受的顶峰。 他从榻上坐起身,环视四顾再见不到那熟悉的身影,只觉得怅然若失。 恰在这时,门扉被轻轻敲响。 “首辅大人,温小姐在外求见。” 裴玄礼想也不想,冷冷吐出两字。 “不见。” 门外的身影却仍在踟蹰,半晌迟疑道。 “这……温小姐说您要是不见,就要一头撞死在裴府门前。” “只怕她没有这个能耐。” 裴玄礼剑眉紧蹙,脸色难看到了极致,最终还是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裴府门外。 温玉不知在门前跪了多久,她身影微微轻晃,仿若迎风蒲柳。 见到裴玄礼走出来,她面上一喜,连忙膝行到裴玄礼脚边死死拉住他的衣摆,泫然欲泣。 “裴哥哥,我求你收手,你有什么怨冲我来就是,但求你放过温氏!” 然而昔日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的裴玄礼却从始至终都漠然地看着她,声音冷淡如冰。 “温玉,你最好从此带着温氏滚出汴京,永世不要再踏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