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收到Lisa的电话,苏艾正在修剪送上门的向日葵花。
将每支向日葵去叶剪根,浸入装满水的花瓶中。放在阳台上,朵朵盛放的金黄葵花面朝窗外。 一如苏艾的心,对窗外的美好充满期待。 想猜出背后动得手脚之人并不难,能牵动V资本上层又不希望她找到工作的,除了苏薇薇还能有谁? 可这次不一样。 苏艾认为,即使没拿到offer,也获得面试官认可,症结并不在自己。 有了面试成功的第一家,那么总归会有第二家的。这回是因为在医院不小心泄露职位信息,下回苏薇薇就不会有机可乘了吧。 不似先前在苏家孤军奋战,这几天生命里陆续出现几个亲近的人,那位大哥哥、父亲、许北河……被温柔对待着,被爱着,丰富起来的亲密关系添补了内心原本的干涸贫瘠。 苏艾也重新建立起来一点自信。 这回,她不会轻易放弃了。 就在这时,事情再度峰回路转,苏艾想都不敢想。 挂掉电话后,仍感觉很不真实。 恰巧CoCo点的牛排外卖到了,放在小区门口。苏艾遂拿上手机,穿鞋下楼。 寂静小路两旁树木郁郁葱葱,白砖红瓦的老居民楼连成一片,唯她独自一个,与周遭世界似乎很近又仿佛遥远,像是电影倒带时的虚晃画面。 苏艾呆呆怔怔地拎着外卖上楼,摆放餐桌。直到CoCo兴奋地站到她跟前,仍感觉像是大梦一场。 “恭喜老佛爷,喜提晋封。” Lisa将事情都跟CoCo说了,CoCo知道这小妮子今天肯定吓坏了。 回来路上,特意给她买了最喜欢喝的星巴克,今年夏季新品,海盐焦糖冰震。 “CoCo,我是真找到工作了,对么?” 苏艾回过神,忽然抱住她,喜极而泣地求证道。 毕业两年多了,每次看到朋友圈里有老同学分享工作动态,她都羡慕又自卑。即使有人吐槽加班心累,那也是她渴望而不可得的感受。 这段日子四处奔波面试,有时自我介绍没背完就被打断一顿呵斥。让好不容易聚起勇气试探的触角,还没来得及伸直就龟缩回来。这偌大的世界,似乎比想象中还布满冰冷与恶意。 然而今天她得见美好,哪怕只是小小一撮火种,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CoCo安抚地拍拍她后背,又安慰几句,大出血开了一瓶5000+的红葡萄酒。 两人浅浅碰杯后,苏艾简单说起面试经过。 “你的意思是说,黎大爷看中你会唱动画片主题曲了?”CoCo笑翻。 “一方面吧,可能也是看我准备资料还算认真的吧,哭得又那么可怜……”苏艾不好意思捂脸。 提及苏薇薇时,CoCo厌恶地唾骂:“真是阴魂不散,防不胜防!” “那后来怎么又……” “这事我问过Lisa了,她也不清楚。不录取是上面的意思,录取你也是上面的意思。”CoCo思索:“会不会是你爸?” 苏艾摇头。 如果真有人帮忙,许北河的概率更大。可是面试的事并没和他提过呀。 苏艾决定晚些时候问问他。 还有他之前提到的,到V资本以后再说的“实际行动上的酬谢。” 为避免顾东明误会,她最好还是别和许北河走得太近,从而影响了他的脱单速度。 随后,CoCo兴奋地讲着公司的八卦,谁谁有关系不能惹,谁谁在搞暧昧,谁谁左右逢源混得风生水起……就怕苏艾进公司会踩雷遭人恨。 “还是说说黎大爷吧,以后要长期相处的领导。” 苏艾已经吃完,轻轻擦干净嘴,双手托腮。以她性格,平时除去洗手间,大概率都会龟缩在资料室,估计沾不上什么八卦。 “你错了。” CoCo摇摇手指,“黎大爷,才是本公司最大八卦!” “?” “黎大爷是军人出身。看他平日里举止做派,没退伍之前,极有可能是首长级别的。” 苏艾点头,黎大爷的举止站姿都很力量,气场十足,心里不由肃然起敬,转而又有些不解:“那怎么没在家里颐养天年?” “重点就在这呀。” CoCo神秘道:“本该颐养天年的时候,还能以首长级别的待遇进V资本,继续横行霸道。同事们私下里都说,他背后有大佬。” “谁?” “不知道,这个大佬很低调,一般人轻易见不着。”CoCo话茬一转,“但你就不一样了啊,简直是近水楼台好嘛!” 苏艾连忙摆手,“我不行的。” “你心思单纯善良,手脚勤快还会照顾人,黎大爷肯定喜欢你的呀。而且他还喜欢听你唱歌。”CoCo坏笑着挑挑眉,“即使没入大佬的法眼,被黎大爷介绍给他孙子、侄子什么的,没准也是段佳话呢。” “如果黎大爷只有孙女呢?” “那就当……好姐妹?” 苏艾笑了,最近她的“好姐妹”忽然有点多呀。 晚上9点,洗好碗筷后,苏艾给许北河发信息说拿到了V资本的offer。 没立即收到回复,苏艾遂下楼散步消食。 傍晚下了场阵雨,而后乌云消散。这会天上点点星子,月光皎洁,微凉的空气中散发出泥草清香。 许北河的语音电话适时打了过来,“面试还顺利么?” 耳边传进来的嗓音,是熟悉的温润醇和。 “还算顺利。” 怕许北河这位大老板会觉得黎大爷行为有异,苏艾闭口不提“她其实是靠动画片主题曲斩获offer”这码事。 见小姑娘有意维护家里的老爷子,许北河欣然笑了,“愿意录取你,可见你这位上司很有眼光,好好相处。” 这样也好,有她在爷爷跟前解闷,他放心。 “但如果他苛待你,要及时告诉我,受委屈了不许自己扛着,知道吗?” 听着他将赞美、关心和霸道自然切换,苏艾不禁莞尔,轻巧地嗯了声。 谁说只有兄弟之间讲义气,她的这位好姐妹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呢。 “对了,你之前说等我进了V资本,有事情要和我说。”苏艾温柔委婉地提醒,“是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吗?” 许北河勾唇一笑,当时只是随口说说。 虽说平时在公司,他每一句话也都会被当做最高指令执行,但那是公事公办。 而他和小姑娘之间并不存在领导与服从的关系,至少在确定关系前不存在。 她愿意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还在刚拿到offer后就巴巴来问,这种被人真切记挂着的感觉,很暖心。 一如在聚潮APP上,她直白也纯粹的暖心小唠叨。 “上次听你唱歌很解乏,以后可以经常唱给我听么?” 小姑娘嗓音温温柔柔地,似泉水叮咚,其实不唱歌,单单这么听着她在耳边低语,也是舒服宜人。 “最近学了首新歌,邀请你当我的第一个听众吧。”说着,不好意思地捏了捏耳垂。 许北河笑了,“荣幸之至。” 听出他声线里的疲惫,苏艾没再推脱。 轻启朱唇,婉柔慢拢的民族风情小调,徐徐而出。 似FA国庄园里下午3点的微风,追逐着白云和绿叶,郁郁葱葱间沙沙作响,共鸣一首悠扬小调。 许北河眉间舒展,少有地大脑放空,渐渐有了浅眠的趋势。 然而,顾东明这个伴侣嫌疑对象,不请自来。 见许北河手机放在身侧,耳朵带着白色蓝牙耳机,顾东明不确定问道:“北河,你在打电话?” 歌声戛然而止。 “顾先生也在吗,要不你们先聊,我就不打扰了。” 大晚上打扰人家的二人世界,苏艾感觉怪不好意思的。 “不用,你继续。” 许北河语气微沉。 “我唱歌,顾先生会不会不喜欢?”苏艾还是不放心。 “艾艾,你好像很在意他感受。” 许北河抿了抿嘴,语气明显有些不大开心了,看顾东明的视线渐渐锐利。 偏偏顾东明深处漩涡不自知,察觉许北河是在给苏艾打电话,他于是故意提高音量,指着桌上一套包装精美的礼盒,八卦不嫌事大地问道:“哟,北河,你这是给谁买的香水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