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林梢,夜已深。
尉迟恭躺在床上,握着那块玉佩。 不知是因为家的原因,还是玉佩的原因,尉迟恭难得的睡着了。 可是到了后半夜,噩梦如影随形,纠缠不休。 眼泪决堤,可他就是醒不过来。 脑子里不自觉地又在重映上辈子的一切,仿佛是老天爷在提醒他。 你看看,你重活一世又如何。 你自己所做的恶行你自己看得下去吗? 你凭什么被原谅? 你就应该好好的,痛苦的,在无穷的折磨下活下去。 尉迟恭挣扎着,身子突然弹起。 那几年失去孟朝颜时,他形如枯槁,如同行尸走肉。 当他回来看见孟朝颜时,觉得庆幸是一回事。 可是骨子里愧疚也几乎将他压垮。 发现孟朝颜也跟着回来时,他根本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反应。 他感觉自己有些魔怔了,身体也好像分裂成了两个人。 一个说:“没关系,去试试,改变从前的结局,说不定她就会原谅你呢。” 另一个在说:“你不配,不要再去祸害她了,她现在好好的,你要远离她。” 他将玉佩握在手心,然后轻轻搭在胸口。 “我该怎么办,朝颜,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声音低落,似乎风一吹就送走了。 “你不原谅我,恨我都是应该的,可我舍不得放手。” “你就站在我面前,我却要远离你,我做不到。” 可能他的本性就是自私的吧。 月光落在他俊逸的脸上,泪珠也溢出了光茫。 手中的玉佩被他越捏越紧,心脏也似乎被紧紧握住。 尉迟恭想看见孟朝颜,想让她在他身边。 恨他也好,想杀了他也行。 他见过孟朝颜了无生趣的样子,见过她最惨烈的死相。 现在她活着,他又怎么舍得放手。 尉迟恭在此之前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是会哭的。 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受控制从眼眶里往下滚,擦都擦不干净。 他会对她好的,不会再让她流泪了。 只是,只是不要离开他就好。 东方露白的时候,尉迟恭满怀着期望去了国子监。 这里,是现在的他能遇到孟朝颜的唯一途径了。 可是,她没有来。 一连好几天她都没有来。 尉迟恭心脏感觉空荡荡的,急需要一个什么东西来填满。 现在唯一能给他支持的东西,也只剩下了那个玉佩。 他将玉佩放在胸前,幻想着孟朝颜现在就在他的眼前。 时间又过去了几天。 再次看到孟朝颜的时候,是在东角楼街巷的酒楼。 那边离皇城近。 上辈子,孟朝颜最喜欢的就是到这附近来逛。 尉迟恭每天除了去国子监便是在这附近等待。 公主府那边基本上每日都有侍卫守着,不让人靠近。 尉迟恭不用想也知道是孟朝颜在防着他。 而皇宫,现在他没有任何官职,只是大理寺卿之子,自然也不能随意出入。 这辈子的限制太多,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却不想,今日竟能碰到孟朝颜。 尉迟恭强压住心底的悸动,不想打扰孟朝颜吃饭,所以一直在外面等着。 直到他看见孟朝颜从里面出来,他才有了动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