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晚一怔,维持着行礼姿势,淡淡回:“……不曾。” “没用的玩意儿!” 老夫人立即重重放下杯子,怒骂:“进门三月,居然还没能让自己夫君进屋过一次,真是丢尽了女子的脸!” “贤惠比不上你姐姐就罢了,我看你连迎珠的体贴都不及半分。” “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同意沈家让你进来做续弦!” 一声声斥责。 前世听了无数遍,沈梨晚早已麻木。 她攥紧手听着,头低着不发一言。 直到老夫人骂累了,才让白迎珠拿出一包药粉。 “今夜我会侯爷去你房中一趟,你给他服下此药,先成了这夫妻之实。” 那无比眼熟的药粉被递到沈梨晚面前。 沈梨晚脸色发白。 前世,她拒绝了这药粉,却还是被老夫人下了药。 那夜她痛不欲生,跟萧景白成了真正的夫妻。 可第二日老夫人却给她送来了避子汤。 ——“服侍丈夫是你作为妻子的本分,可如今霖哥儿还小,侯府暂时不必有下一个孩子。” 由此,沈梨晚喝了三年的避子汤,身子受损,再也无法生育。 老夫人便以此为由,让萧景白纳白迎珠为妾,自后,侯府的三儿两女皆是白迎珠而生。 妾生子,无论再出色也不可能越过霖儿。 老夫人在一开始就打算好了一切。 而这一切,沈梨晚直到死前才想清楚。 如今,她盯着那药粉。 既然拒绝不了,避不开,还不如将其握在自己手里。 沈梨晚垂眸,伸手接下药粉:“儿媳遵命。” 当夜。 萧景白果真来了她房中,神色不喜:“你又要玩什么花样?竟让母亲劝我来你房中。” 面对他的不耐,沈梨晚神色平静。 她迎着萧景白的目光,将手中的药粉包放在桌上。 “我准备让你服下这药,好补全了你我的洞房夜。” 话音落地,萧景白脸色陡然骤冷:“不知廉耻!” 沈梨晚神色一顿,定定望着他哑声问。 “不下药,侯爷预备何时与我同房?” 屋内顿时寂静。 萧景白凤眼轻眯看那药粉,却是忽地开口:“这药是母亲给你的吧?” 沈梨晚心神一怔。 不等她回话,却听萧景白又说:“既如此,那我便将话说清楚,叫你别再多费功夫!” “决定娶你那天起,我就没准备碰你。” “你入侯府唯一的作用,就是照顾好婉儿的孩子!” 萧景白的话如针,一针一针扎在沈梨晚心口。 此刻,沈梨晚无比清晰认知到,前世若非药物,萧景白是绝不可能碰她,更知道了他之后每次的粗鲁对待,都是对她的报复。 痛意自心口蔓延至全身百骸。 沈梨晚闭了闭眼,一挥手,竟是当着萧景白的面将药粉挥洒在地。 她眼眶通红,语气坚定—— “侯爷,你我既无缘夫妻,那便和离吧。” 第4章 闻言,萧景白眼底却没有丝毫波动。 他冷笑一声:“想和离,可以,明日我便请岳母过来,看看你沈家如何说。” 沈梨晚登时一僵。 还想说什么,萧景白已直接转身离去。 隔天一大早。 沈家嫡母便来到侯府。 沈夫人先和老夫人寒暄了一会儿,又去看望了小世子,最后才来到沈梨晚院子里。 见到沈梨晚,沈夫人脸上的笑一瞬冷下来。 “跪下!” 轻飘飘,却不容置喙的语气。 沈梨晚攥紧了手,还是跪下。 就听沈夫人高高在上地质问:“听说,你昨日跟侯爷提了和离?” “……是。”沈梨晚哑声应。 沈夫人冷冷讽笑:“当初可是你自己愿意来侯府的!如今怎的,还想有后悔药吃?” 穿堂冷风灌进来。 沈梨晚喉咙哽住,无话可说。 见状,沈夫人施施然走到她面前,垂眸瞥她。 “沈梨晚,你如今身份不同了,说话做事总该有个度,不能胡来!你生母体弱多病,整日咳个不停,若不是看在你如今是侯夫人,老爷早就将她赶出沈家去了。” 沈梨晚身子僵住,听出了沈夫人话里的威胁之意。 她的生母陈姨娘只是沈家的一名不得宠的姨娘,自生了她,就被沈父遗忘在后院。 如今她嫁出来,陈姨娘却还在沈夫人手里捏着…… 半晌。 沈梨晚终究还是伏身叩头。 “女儿知错!嫡母教诲,女儿定铭记在心,绝不再犯。” 沈夫人却没叫她起,语气淡淡:“今日我见霖儿都瘦了不少,你对他也该上点心。” “是。” 沈梨晚又是一叩首,沈夫人这才满意离开。 屋内重归寂静。 沈梨晚麻木坐在地上,忍不住想,自己到底做过什么孽,上天要让她再活一世,重受这些苦。 她情愿这场重生只是一场梦。 却不知这荒唐梦到底要何时才能结束…… 这天晚上。 沈梨晚做了银耳羹主动去寻萧景白认错。 屋内,萧景白和白迎珠逗弄着霖儿,欢声笑语,一片祥和。 亲如一家三口。 沈梨晚脚步滞愣,眼眸刺痛。 明明前世十年,她见过无数次这样的场面,却依旧难逃痛苦。 沈梨晚强压情绪走进门。 萧景白挑眉看她。 沈梨晚将银耳羹奉上,乖顺恭谨:“侯爷,昨日是妾身一时失言,还望侯爷息怒。” 萧景白淡淡看了一眼:“下不为例。” 沈梨晚垂首:“是。” 白迎珠在一旁兀自逗弄着霖儿,对她视而不见。 这时才突然看见她一般,忙开口:“夫人何时来的?瞧我,光顾着小世子了,夫人莫怪。” “侯爷,那奴婢就不打扰您和夫人,先带小世子下去做功课了。” 白迎珠说着抱起霖儿要走,可萧景白却叫住了她。 “你不必走,派人将霖儿的功课带来,我也好看看霖儿的进步如何。” 闻言,沈梨晚一时怔住。 白迎珠不用走,那该走的人……是谁? 心被揪起般疼。 沈梨晚自觉的低头:“侯爷,妾身告退。” 离开屋子往外走时,她隐约还能听见萧景白对白迎珠说:“这银耳羹赏你了。” 脚步滞愣,有什么重重坠在沈梨晚的心口,激起一阵涩苦。 …… 沈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