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白感觉心口轻轻抽了一下。 不是很疼,但是却叫人无法忽视。 他垂眸,掩下眼里的情绪:“方便去你办公室聊聊吗?关于你的学生。” 秦晚夏紧皱着眉,愣了瞬率先走向办公室。 沈亦白缓步跟在身后,深邃的目光尽数落在她的身上。 秦晚夏瘦了不少,有些圆的脸如今瘦的只剩一个下巴尖。 之前抿唇就会有的酒窝,现在抿唇已经看不见。 原本白皙细嫩的指尖,因为长时间用板书,骨节上留下了一层厚茧。 沈亦白的眸色黯淡了些。 不管此刻秦晚夏是真的忘了自己,还是假装。 他都要抓住这个……说不定能够重新开始的机会。 两人走进办公室,秦晚夏坐下,将教案摆好。 沈亦白很自然的从隔壁办公桌上拿了张椅子坐下,接着从兜里拿出一份纸笔:“秦老师,我要开始问话了,还请你把知道的都如实告诉我。” 秦晚夏点头:“好。” 沈亦白捏紧着了笔:“秦老师到这教了多长时间的书?” “两年。” 沈亦白眉头微拧,她走了三年,却只在这里教书两年。 还有一年时间,她去了哪里? 为什么从没去监狱探望过沈执与? 种种疑问从脑海中闪过,嘴上却没问出来。 他拿出一张照片,递给秦晚夏:“认识这个人吗?” 秦晚夏接过照片,一眼就认出了上面的中年男人。 “认识,是我们班上一个叫赵梅的学生家长。” 沈亦白眼里闪过一丝细微的光:“关于这个叫赵梅的学生,你对她的印象怎么样?” 秦晚夏半阖着眼,露出思索的模样。 “很乖很安静的小女孩,坐在教室的最角落里,平时让人很难注意到。” 沈亦白记下,又问:“家庭情况呢?” “你等等。”秦晚夏说着,从抽屉里翻出学生资料,逐行寻找。 看着她认真的神色,沈亦白胸腔内情绪涌动。 正要开口时,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几秒钟后,一个穿着干净白衬衫的男生拿着一束鲜红的玫瑰出现在门口。 “秦老师,情人节快乐。” 第12章 情人节和玫瑰花太过于具有指向意义。 沈亦白下意识捏紧了笔,去看秦晚夏的表情。 再三确定没从她的眼里看见惊喜和别的情绪之后,他暗自松了口气,紧绷的心松开。 2月14日,海市冬季还没过。 男生只穿了件白色衬衫,头发捏了个造型。 看起来精心打理过,唇角都被冻的发白。 他似乎是没想到,办公室内除了秦晚夏还有别人,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接着又若无其事抱着玫瑰走到秦晚夏面前:“秦老师,送给你。” 秦晚夏清亮的眸子看他一眼,很快又挪开视线:“赵老师,我不能收。” 赵海深捏着花束,强撑着扯出抹苍白的笑容:“秦老师,还有外人在呢,多少给我个面子吧。” 秦晚夏皱眉。 沈亦白捏着笔的指骨发白,不悦两个字就差写在脸上。 赵海深恍若未觉:“我听说你喜欢穿白衬衫的,今天这么冷的天,我特意换了件衬衫过来。” “那么多人看见我拿着花过来,你拒绝了传出去也不好听吧。” 话落,办公室内只剩死寂。 沈亦白深吸了口气,唇角抿的笔直。2 他垂着眸,等秦晚夏的反应。 期间,他想起一件旧事。 自己和秦晚夏初见时,就穿着白衬衫。 当时海城公安上下几十号人出主意,最终定了件简陋的白衬衫,精心安排了一场英雄救美的戏。 秦晚夏果然动心,甚至不顾秦世汉的反对,也要和他在一起…… “我不会收,要么你拿走,要么我当场就丢了。” 秦晚夏强硬的态度换回沈亦白的思绪。 他眉头紧拧着打量秦晚夏,却没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记得自己的神色。 沈亦白只好又看向赵海深。 被拒绝的赵海深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就在沈亦白以为他要发难的时候,他微不可查的看了眼沈亦白,又唤了副嘴脸。 赵海深勾起个奇怪的笑容:“秦老师,我刚刚都是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 闻言,秦晚夏的脸色缓和不少。 她张嘴,正要开口。 沈亦白却率先一步张嘴:“秦老师,我们去外面聊。” 秦晚夏也想出去透气,想也不想的起身和沈亦白出了门。 全然没注意到身后赵海深阴翳的目光。 两人在破旧的校园里逛着。 沈亦白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表情,猜测她还在想刚刚的事情。 于是他故意转移话题:“秦老师为什么会选择这里教书?” 秦晚夏表情有些奇怪:“这也是沈警官要调查的事情吗?” 沈亦白收起本子和笔:“不是,只是闲聊。” 秦晚夏抬眸,对上他深邃的视线。 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 画面中,一个男人逆着光站在冰天雪地里,看不清容貌,只能模糊的听见他说:“忘了我。” 秦晚夏还想细想,但脑子却像是被钝器砸过,疼痛不止。 沈亦白见她脸色苍白,立即关切的将人扶住:“怎么了?” 秦晚夏神思恍惚,恍然间只觉得眼前的人和画面的渐渐合成一体。 也终于从记忆深处挖出这个人。 她脱口而出:“沈警官,除了我爸的案子,我们还有过别的纠葛吗?” 第13章 沈亦白僵在原地。 他不知该作何表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始终在思索着的大脑在这一刻停摆。 甚至不知道怎么去推测,秦晚夏究竟是真的忘了还是假装,故意在试探自己。 忘记一段过往实在过于匪夷所思。 他也从没听说过,有人能够单单忘记感情的片段,而记得别的事情…… 见沈亦白不回答,秦晚夏苦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会是沈警官,应该是我记错了。” 她轻猫淡写的盖过这件事,反而说起了被赵海深打断之前,沈亦白问的那个问题。 “赵梅是单亲家庭,妈妈前几年就死了,除了她爸赵诚,家里还有几个妹妹。” 沈亦白情绪复杂。 几乎强行按下关于秦晚夏的情绪,思考公事。 他问:“关于赵梅的母亲,你知道多少。” 秦晚夏:“一点都不知道,只依稀听过是外地人。” “外地人?” 沈亦白剑眉拧的更深:“那你知道她葬在哪儿吗?” 秦晚夏摇头:“不知道。”3 沈亦白颔首,突然停下脚步:“秦老师,你愿意帮我一个忙吗?” 秦晚夏跟着驻足,手指却悄然攥紧。 她知道父亲的案子是沈亦白承办,只是忘记了具体的细节。 实话说,她知道沈亦白是职责所在,但是还是忍不住心怀芥蒂。 问话如实告知是自己的本分,其他就不是了。 秦晚夏皱眉:“沈警官,不好意思,恕我不能帮忙。” 沈亦白猜到她会是这个答案。 犹豫了瞬之后才开口。 “秦老师,实不相瞒,我到这里来,是为了查一桩拐卖案。” “拐卖的对象有妇女有儿童,而赵家村是我的第一怀疑对象。” 沈亦白定定的看着她:“根据我的推测,赵梅的母亲或许会是二十多年前被拐卖的大学生……” “晚夏。”他哽了哽,“我不勉强,但是在这里,除了你我不知道该信任谁。” 秦晚夏满脸惊愕,显然没想到赵家村背后竟然隐藏着这样的秘密。 她脸色有些发白:“那……你有没有跟校长说过。” 沈亦白脸色微沉:“没有,我跟他说,我只是来调查少年案,明天就走。” 秦晚夏这才觉察到事情的沈重。 她思绪几经转圜,往日那些对不上的细节一一在脑海中印证。 难怪整个村子对外来的人始终保持警惕。 难怪在她提出家访的时候被校长阻拦。 难怪来学校读书的总是男女比例这么不协调。 她忽然有些感叹,虽然自己是单亲家庭,但父亲给足她宠爱和任性的底气。 如果不是这次出来支教,她甚至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