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我二人之力,协力定能将他们带回蓬莱,只要等师父出关,有师父出手,师姐定会恢复理智的!” 萧厌寒却只是哑着嗓子一言不发。 真的是被蛊惑吗? 他们修道数百年,如果盛瑜晚真的只是被蛊惑,刚刚那个样近距离的接触他不会看不出来。 可若是别的原因…… 萧厌寒不敢深思。 他的阿鸢挂心天下,恨毒了无恶不作的魔,她怎会与魔为伍! “师兄!你还在想什么!再不追就晚了!” “闭嘴!” 萧厌寒被吵的头疼。 无人察觉处,他眸间隐隐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 屋外的雷还在不断滚过,落地的闪电亮如白昼,仿若要将这天地一分为二。 望着裴寂和盛瑜晚离开的方向,他眸光逐渐变得阴郁,垂在身侧的手隐忍握拳,好半天才吐出了一句话。 “先回蓬莱,此事不许说出去半个字。” “这事儿我自有定夺。” 他的阿鸢不过是一时入了歧途。 有他在,他定不会让那魔族带着盛瑜晚越陷越深! 这世间!就不该有魔!第30章 裴寂带着盛瑜晚离开昆仑,径直去了他们原先落脚的小竹屋。 屋子坐北朝南,位于天衡山北。 说是竹屋,却临近闹市。 按裴寂的话来说,这位置既得了安静,镇上若是有魔出现,也能及时赶到。 几乎才把盛瑜晚小心翼翼放在床踏上,裴寂便再按捺不住,喘了口粗气逃也似的转身。 想走,后知后觉忆起方才的事,他迈出去的脚又顿了下来。 “你……有哪难受?” 他语调有些慢,一字一句生怕盛瑜晚听不清,偏又碍于她的衣着,硬咬着牙不敢回头。 盛瑜晚捂着心口,细细密密的疼痛惹的她额角冷汗涔涔。 “心口,有点儿疼。” 方才在那屋子里,她只差最后一步。 乌冥冲进来那会儿,硬生生将她打断。 若非她及时巷住心口的穴位,此刻怕是已经遭到反噬走火入魔。 看着身前人变扭站着的样子,盛瑜晚没忍住失笑:“我用被子裹着的,你回头就是,看不着什么。” 裴寂闻声,有一瞬的迟疑。 盛瑜晚已经往前靠了靠,拉住了裴寂的手。 察觉到男人身子略微僵硬,她又自觉的把裹着身子的褥子提的更高。 裴寂做了许久的心理斗争才回头。 给她搭脉时,那双眼睛却总是若有似无的往旁处瞟,好似在她身上多看一眼都是罪过。 盛瑜晚看在眼里,却难得没出声打趣。 疼,实在是太疼。 虽比魔气发作时好些,却还是疼的她脱了力,半个字都挤不出来。 早年,裴寂跟着他师父除魔救世,练就了一身本事,岐黄之术不在话下。 他指尖搭在盛瑜晚腕子上,得空的那只手从腰间掏出一个瓷瓶递给她:“取六颗出来,一次服下。” 说着,又松开她去桌前倒了杯水给她。 盛瑜晚就着水将取出的六颗黄豆大小的红色药丸一次吞下。 清香沁润入喉,不过片刻她便觉得心间那股细细密密的痛意被压了下去。 给她把过脉后,裴寂的面色明显好看了些。 盛瑜晚心里有数。 在回来的路上她便给自己把过一次脉。 乌冥打断她的时候,她已经在收尾关头,千钧一发之际,她又及时巷住了自己穴位。 那仙果她已经吸收的七七八八,结果虽不如预期那样尽数将魔气消除,眼下她的体内的魔气也已经所剩无几。 之后几日,只要裴寂帮着她将那些魔气硬逼出来,她便能彻底摆脱这扰人的东西。 …… 大抵是上天垂怜。 之后居然不曾有一人上门来打扰。 逼除魔气的最后一天,一改前几日的艳阳高照,阴雨绵绵的天,熏得人眼眶都潮。 裴寂一如往常来到她屋里,帮她逼除仅剩的一缕魔气。 约莫半个时辰,随着盛瑜晚一口污血吐出,她体内的魔气被尽数清除。 可还不等两人缓过神,院门便被人敲得砰砰作响。 外头,一声陌生的男声带着哽咽的哭腔,穿过雨声传到了屋里—— “求道长救命!” “我是山上的猎户,和我爹外出狩猎时,半路遭了魔,我爹为救我被魔抓了去!求道长出手救救我爹!道长!求您了!”第31章 男人声音哽咽发颤,隔着雨声尽显悲凉。 裴寂缓了口气,扶着盛瑜晚坐好,无心擦拭额角的冷汗,他只递了杯温水给她,便焦急赶了出去。 盛瑜晚听见院门打开的声音,随后便是愈发清晰的男声。 “大师,我给你跪下了,求你救救我爹吧!” 隔着半开的窗,盛瑜晚瞧见了屋外那人的半个身影,一身粗麻布衣,腰间还别着个带血的柴刀。 趁着两人说话的工夫,盛瑜晚已经披上外衣套着鞋子下了床。 裴寂正巧与那人交谈完,正要转身进屋拿东西,回头看到站在房门口的盛瑜晚,他步子微顿。 回屋的动作一转,他想都没想便朝盛瑜晚卧房的方向走来。 “怎么下榻了?你再歇歇。” 盛瑜晚面色还有些白,精神却极好:“要去除魔吗?我身子没什么大问题,我跟你一起。” 以往,都是她和他一起的。 这次,裴寂却皱眉驳了她的意:“我去就好,不是什么大魔,你在屋里等我。” 话落,他面上一闪而逝一抹红润:“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回来的时候我给你带。” 修道之人修炼至今,原本是不用再进五谷的。 可看着裴寂那双诚挚又清亮的眼,盛瑜晚鬼使神差的点了头:“我要吃西街街尾的那家鲜花饼。” “好,回来给你带。” 他答应的干脆极了,走前,还给了一块传音牌给她。 这传音牌乃是翠竹所制,捏碎便可传音,却只能用一次,比不得蓬莱的传音镜。 可不知为什么,看着裴寂走远的背影,盛瑜晚心里却一直惴惴不安。 带着这份不安回到房里,盛瑜晚盘腿坐上小榻开始调息打坐。 体力魔气尽除,她试着通了筋脉,剧痛隐隐传来,她知道这是通了。 面上一喜,她顺势蓄力。 屋外的连绵阴雨已经落大,隐隐有倾盆的架势。 正当盛瑜晚准备一通到底的时候,天边却猛然落下一道刺目的闪电。 几乎是瞬间,盛瑜晚就抽了神睁开眼来。 窗外的天比起早时愈发的阴沉,她心头的不安加剧。 潮湿的空气侵进肺里,盛瑜晚抿着唇,思虑着还是拿出了裴寂走之前给她的那块传音牌。 放在掌心捏碎,她不自觉握紧了拳头,扬高了音调:“裴寂,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看外头下了好大的雨,要不我去找你?” 一连两声,盛瑜晚耐心等着,那边却没有一句回复。 盛瑜晚皱了眉,试探性的再次开口:“裴寂?” 回应她的,除却屋外的雨打屋檐,便是寒风呼啸,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下一瞬,屋外又是一道惊雷滚过。 盛瑜晚心头的不安在这一瞬攀上了巅峰。 她再坐不住慌张起身,披了蓑笠出门。 裴寂给她的传音牌被她捏在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