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则跑到了城外,血腥味扑鼻。
地上有很多尸体,拓跋城哲的人,王庭的人。 都是人。 雁门关的鲜卑军还在检查,有没有活着的同伴。 如果地上躺着的人还活着,就抬回去,相反,那便搜刮干净他身上的东西。 好歹忙绿一番,他们不能空手而归。 烈日当空,他们被毒辣的日头一晒,抱怨起来,“都是鲜卑人,为什么要打呢?” “王庭的人炸墙,我们便射箭,一来一回,死伤无数。” 另一人怅然道:“得了吧,你该庆幸,我们有殿下压阵,能把王庭的人都打跑。” 一只白兔蹲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小心翼翼地观望着他们的动向。 拾尸的士兵没有发现。 过了一会,阳关愈发刺眼。 鲜卑兵才从一具尸体上扒拉出一柄好刀,便又开始催促起来。 旁边的人神情催烦,没了好气道:“你急什么?我们现在多收一会,晚上便不用来收尸了!” 草原上的人,都相信,死人会有鬼魂的。 若是死了,没有人为他做法,将他送到天上,必然会在明月高悬,没有光照压住的时候,化作厉鬼,在人间作祟。 后面的话拉则没有听了,她沿着原地窜了回去。 …… 地窖内,韩珏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攥紧了手。 拓跋城哲站在提心吊胆的众人面前。 衣摆上沾着快要干涸的血迹,可见他才下战场,便往地窖里赶来了。 他神情冰冷,视线从韩珏脸上平移,落在地上躺尸的两个人身上。 “谁杀的?” 韩珏冷静道:“我杀的。” 拓跋城哲唇角扬起,垂眸注视她,“都是你杀的?” 韩珏没有丝毫犹豫,一字一顿道:“我一人所为。” 拓跋城哲头一次见到韩珏撒这种“一听就扯”的慌,觉得新奇的同时又怅然。 要知道自从认识她起,她都是一副人淡如菊的模样,像一朵洁白的花,最出格的时候,也是在床笫之事上。 “不管是谁杀的,你们都难逃一死。”拓跋城哲幽幽道。 众人面色煞白,韩珏抬眸看他,平静道:“那好,我就站在这,你来杀我。” 不知是哪个字触及到了拓跋城哲的心扉,让他怔在了原地,韩珏蓦然抬脚,朝他步步逼近。 “外界都传闻,鲜卑的四殿下手段残忍,弑杀成性。” “如今,殿下是要亲自让我们见识一下吗?” 韩珏看着拓跋城哲黑眸中自己的倒影,那是拉则的,也是她的。 她不怕死,拉则也不怕。 “若你要杀她们,先取走我的命。”她定定道。 拓跋城哲呼吸一颤,看着这个在他眼皮子底下挑衅的女人,心底重重一痛。 “今日之事,我就当没有看到。” 众人目惊口呆,心中腹诽,这还是他们认识那个四皇子吗? 韩珏听得微怔,又不想让他把话咽回去,当下便行了一礼道:“还请殿下谨记今日所言。” 她这是在怀疑他的信用?拓跋城哲皱眉,盯了她片刻,他又道:“你随我来。” 韩珏没有违逆他的意思。 二人从地窖离开,留下一室久久无言的女奴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