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允柠先行,男人落后一步。
比起昨晚的忐忑,她明显已经恢复正常。 邵温白把车开过来,桑允柠坐进副驾驶。 途中,路过一家水果超市。 桑允柠突然开口:“能不能停一下,耽误两分钟?我想下去买点水果。” “水果?” “嗯,给教授。” 邵温白握着方向盘,有些不解:“需要这么麻烦?” 桑允柠:“?” 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你都是这么空着手上门做客的?” 邵温白诚实点头。 桑允柠默默竖起大拇指:牛。 可能大佬都是这么……不拘小节? 话是这么说,但男人还是靠边停了。 …… 欧阳闻秋住在在距离B大不远的环山路。 一幢幢小洋房,中西结合的设计,独门独户,简单,又不失底蕴。 穿过一片枫树林,就能看见宅院。 六年了…… 桑允柠紧了紧手中的安全带,看着脚边的果篮,顿生胆怯。 邵温白感觉到什么:“不下车吗?” 桑允柠咬了咬唇:“我想等一会。” 男人看了她两秒,点了点头:“那我先进去。” “……” 桑允柠感激他什么都没问。 看着男人离开,她深呼吸两下,这才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这个时节百花齐放。 一入小院,浅淡的花香随风送来。 栏杆边绿油油的小蔬菜,大概是主人病了,无人打理,所以蔫头巴脑的。 还没进门,桑允柠就已经听到教授的声音,心头微微一颤,赶紧追着邵温白走过去。 “教授。” 欧阳闻秋放下手中新一期的生物学期刊杂志,抬了抬老花镜:“诶?温白?你怎么来了?” 邵温白上前扶她,两人慢慢往里走:“来看看您。身体好些了吗?” “一点小毛病,哪用得着你们一个个的都赶过来?” 她拍拍他的手:“让你们费心了,我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 邵温白沉吟一瞬:“我今天还带了一个人来。” “谁?”欧阳闻秋目露疑惑。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桑允柠出现在玄关,乖乖站在那儿,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欧阳闻秋瞳孔一颤,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但很快眼中的错愕和隐隐的惊喜就变成了复杂和刻意的冷淡。 “你来干什么?”她板着脸。 “老师……” 桑允柠有些无措。 欧阳闻秋硬了嗓音,面无表情:“当初,是谁口口声声说要追求爱情?可以为爱不顾一切,现在还来干什么?” 桑允柠嘴角抿紧,眼泪也跟着下来:“老师……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还有呢?”欧阳闻秋少见有这么严肃的时候 桑允柠:“还有……我错了。” 顿了顿,她又低低吐出一句:“还来得及吗?” “终于……”欧阳闻秋叹了口气,脸色逐渐缓和下来,“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 “六年,整整六年啊。” 桑允柠眼里蓄了泪,哽咽:“我、我不知道……”老师一直都在等她吗? “你想明白了就好。” 只是这份醒悟背后不知道藏着多少委屈和艰辛,欧阳闻秋脸上流露出心疼。 桑允柠鼻子发酸,再也忍不住,一头扑进她怀中:“老师……” 干燥柔软的手掌拍了拍她的背,欧阳闻秋的心也慢慢柔软了几分。 “好了好了……都这么大个人了,还爱哭,该闹笑话了。” 邵温白在一旁全程安静地看着,在俩人抱成一团,重归于好时,他默默离开了客厅去到阳台,为两人提供说话的空间。 师生俩时隔多年再见,欧阳闻秋不由询问桑允柠现在的情况,但绝口不提她感情方面。 今天她能说出“我错了”三个字,已经说明她当初选择的那条路,或者说那个人,不靠谱。 既如此,她何苦再去剜这孩子心头的疤? 桑允柠:“……我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已经开始复习,准备年底考您的研究生……” 欧阳闻秋两眼放光,巨大的惊喜好似要将她淹没:“真的?是真的吗?” 她甚至确认了两遍。 “嗯。”桑允柠点头,她没脸看老师。 当初已经铺好的路,她不走,如今又想从头再来…… “好!好!早就该这样了!你可不许诓我,说好了要考我的研究生!今年的名额终于没白留……” 桑允柠有些错愕。 虽然在去探病的时候就猜到欧阳教授可能专门给她留了名额,但眼下被证实,她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桑允柠啊桑允柠,你何德何能…… “老师,我考不考得上还两说,您……”期望别太高。 欧阳闻秋:“只要你想,就不可能考不上!你的能力在哪,我是最清楚的。除非,你故意考差,逗我这个老太婆玩!” “怎么会……”桑允柠哭笑不得。 “时间不早了,你跟温白……诶?温白呢?” “老师。”邵温白从阳台进来。 “都这个点了,今天你跟你师妹留下来吃午饭,我要亲自下厨!” 桑允柠一听,脸色大变,邵温白的表情也很复杂。 “那什么……您还是别忙活了,我来做。” 不是桑允柠不领情,而是……老师下厨,她怕厨房被炸没了。 欧阳闻秋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显然也对自己的厨艺有清晰的认识,但学生面前,又不能输面子,含糊道:“咳咳咳……也行,也行,我这会儿养病呢,不宜下厨,不宜……” 桑允柠麻利地系上围裙,进了厨房。 邵温白也挽起袖口,自发跟上:“我去帮忙。” 欧阳闻秋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了一圈,笑意加深了几分。 冰箱里满满当当,食材都是新鲜的。 教授刚出院,还在养病,桑允柠打算做些清淡的。 邵温白:“需要我做什么?” 桑允柠扫了眼菜盆:“会洗菜吗?” 呃! “应该不难。” 桑允柠让开一个位置。 男人洗菜的动作尽管不熟练,但并不敷衍,绿叶上的泥沙都清洗的很干净。 桑允柠随口一问:“有什么忌口吗?” “没有。” “口味呢?” “都可以。” “……你还挺好养。”她小声嘟哝了一句。 不像霍铭洲,嘴又刁,要求还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