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丫鬟似乎完全没有料到这种情况。
顿时窘迫万分。 头都不敢抬,连忙跑走了。 沈栖月神情淡然,拿帕子擦了擦湿润的头发,整理了一番。 随后桑星月上前来道歉,“夫人对不住,几个丫鬟不懂事,夫人莫怪。” 沈栖月擦着头发,并未回头,只是淡淡道:“看来你们东厂的规矩也不是那么严。” 桑星月低着头,眸光微暗,“她们都不知道督主娶亲一事。” “太过突然一时接受不了,也不怪她们。” 闻言,沈栖月不禁嗤笑一声:“原来督主娶亲还要先让她们接受啊?” 桑星月低头不语,沈栖月没能看到她的脸,但看言行举止,不像是普通丫鬟。 “我的房间在哪儿?”沈栖月问道。 “夫人随我来。” 随后桑星月带着她前往了她的房间。 也在观雪苑内,房间位置比较偏僻,但胜在安静。 观雪苑也比她想的大得多。 在房间熟悉了一会,一位蓝衣内侍送来一碗汤药。 “夫人,这是督主吩咐奴才送来的避子汤。” 沈栖月微微一怔,看来这内侍知道萧淮复是假太监。 那应是萧淮复极其信任的人。 “这避子汤有几人知晓?” 方池恭敬道:“这药是奴才亲自准备的,并无旁人知晓。” “我知道了。” 她端过汤药一饮而尽。 方池收起空碗准备离开时,沈栖月问道:“我还有内伤未愈,不知东厂内有没有药材?” 方池答道:“有的。” “夫人可有药方?” 沈栖月便将药方递给了他,“有劳了。” 方池接过,态度恭敬,“夫人稍后。” 没一会,汤药便送来了,沈栖月闻了一下,的确是她的药方。 动作倒是挺快。 刚喝完避子汤不久,沈栖月担心药效有冲撞,便没有立即服下。 不久,桑星月送来了饭菜,一一摆到桌上。 袖间有细微药粉抖落,正好落入她的药碗之中。 沈栖月脸色一变,一把抓住了桑星月的手腕,感到诧异又可笑。 “当着我的面给我下药,你胆子不小啊!” 桑星月顿时小脸煞白,惶恐不安地摇头,“夫人何意?我何曾下药?” “没下?那你把这药喝了!”沈栖月目光锐利的盯着桑星月。 见她眉目凌厉,不似寻常丫鬟那般低眉顺眼,看似柔弱的神情,盈盈落泪的眼眸里却暗藏着几分野心。 这还真不是个普通丫鬟。 竟敢当着她的面给她下药,未免也太不把她放眼里了! “我没有……”桑星月声音带着哭腔。 沈栖月冷漠端起药碗,“既然说没下药,那你为何不敢喝?” 桑星月却只是一味的委屈,“我没有下药,夫人为何污蔑我?” 沈栖月懒得与她废话,掐着桑星月的下巴,便将药给她灌了下去。 然而只喝了两口,桑星月挣扎得太厉害,撞翻了药碗,桑星月也跌倒在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发生了何事!” 沈栖月抬眸便见萧淮复来了。 正要问问他是怎么管束下人的,便听见桑星月传来痛呼一声。 垂眸一看,便见桑星月的手心满是鲜血。 方池见状连忙前来将桑星月给搀扶了起来。 “你的手怎么了?” 桑星月怯怯地看了沈栖月一眼,哽咽着说:“夫人说我给她下药,逼我喝了这药……” 说罢,她扑通一声朝萧淮复跪下。 泪流不止地恳求道:“是奴婢不好,是奴婢没伺候好夫人,督主恕罪!” 她嘴上说着恕罪,可实际上并没有半点惧意。 沈栖月眉头紧皱。 “我亲眼所见,你还狡辩!” “我为何要污蔑你一个丫鬟?” 萧淮复面色阴沉,怒斥一声:“够了!” “沈栖月,你不要没事找事!” 听见这话,沈栖月不禁感到可笑,“什么?我没事找事?你东厂就是这样管教下人的?” “她给我下药,你说我没事找事?” 萧淮复却神色不悦地看着她,“桑星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怎么给你下药?” 说罢,萧淮复侧目看了一眼方池,“带她下去包扎。” “是!” 被如此冤枉,竟还只是因为一个丫鬟,沈栖月心里腾起一股怒火。 “萧淮复,你……” 然而她的话还未出口,便被萧淮复一把掐住了下巴。 他倾身逼近,一双深邃的眸子带着几分冷意,嗓音充满危险:“你要搞清楚自己在东厂的位置。” “不要无事生非。” “本督没空陪你折腾!” 说完,萧淮复冷冷地松开她,转身离去。 沈栖月惊在原地。 这萧淮复变脸还真是快,上一刻还与她炙热缠.绵,下一刻就警告她搞清楚自己在东厂的位置。 她这所谓的督主夫人,像是一个玩物。 连一个丫鬟都能欺负到她头上来。 这丫鬟到底是什么来历? 她阖眸一算。 却看见了幼年的桑星月,在一个很大的府邸生活着,喊一位将军模样的男子为爹爹。 之后便是连天战火。 她爹似乎是死在了战场。 忽然她脑袋一阵发晕,便睁开了眼。 这桑星月竟是将门之女,可即便爹死了,也不至于流落到东厂来当丫鬟,她来东厂必定还有别的原因。 不过她这段时间算得太多,似乎有些消耗过度了,明显感觉到身体承受不住。 以前师父让她每天只算一卦,看来也不是全无道理。 思来想去,她想她还是得跟萧淮复谈谈。 忽然一个身影进入房内。 一名嬷嬷满脸不耐烦,动作冷漠地收走了她桌上的饭菜。 语气也透着几分不悦:“督主吩咐,今后我来伺候您,星月送的饭菜既然您吃不惯,那我重新给您换。” “这儿的人都叫我陈姑。” “夫人乐意怎么叫都行。” 沈栖月不禁蹙眉,这陈姑为何也对她意见颇深的样子? 陈姑很快就送来了新的饭菜。 然而摆上桌,那盘子里,就两个白面馒头。 看起来还是放了两三日的那种。 “你就给我吃这个?”沈栖月难以置信。 岂料陈姑冷笑一声,一把端走了馒头,“夫人不喜欢,那就别吃了。” 沈栖月忍无可忍,怒拍桌子,“萧淮复呢!我要见他!” 陈姑态度冷傲,阴阳怪气道:“督主事务繁忙,可没你这么闲,去挑一个丫鬟的刺!” “这东厂里的人都命苦,不干活就没饭吃,可不像您,金尊玉贵的。” “嘁,也就您是侯府千金,做出那么不要脸的事情,还能恬不知耻地嫁进来。” “我要是你啊,早一头撞死去了!” 沈栖月听着她的讥讽,不禁攥紧了手心,目光深邃地打量了一番。 冷笑一声:“你的确是该死了!” 这陈姑眼下发黑,眉间血光,眼中浊气,已活不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