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淏!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沈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笼子被抬起,行经之处,鲜血淋漓,全都是席玉的血。 沈渊双眼赤红,看着周围的侍卫,用尽全力说:“杀了我们。” 侍卫都是沈淏的心腹,对三皇子的话,无动于衷。 他们继续执行命令,抬着笼子往外走。 笼子内,席玉重伤,无法控制心神,只剩下身体本能。 他被药性驱使着,靠近沈渊。 “好难受……阿渊……亲亲我……” 沈渊低头吻上他的唇,混着鲜血和眼泪。 周围的侍卫发出一阵阵哄笑。 席玉毫无意识地往他怀里挤,沈渊搂住他,尽力地挡住他的身体。 黏腻的鲜血,糊满他的双手、双臂,浑身上下…… “子桓……”沈渊眼泪哭到干涸,“若有来生,我一定将你护好……” 席玉已经无暇听他说话:“亲我……” 沈渊眼里流下血泪,低头亲吻他。 “三皇子,你就把他上了吧……” “就是!也让我们兄弟开开眼,看看这男人跟男人,是怎么个弄法……” “哈哈哈哈哈,对啊!” 污言秽语不断冲击着沈渊。 他真庆幸,他的子桓听不见这些了。 否则他该多生气,多难受…… 笼子离大狱的门,越来越近。 耳边的秽语不断不绝。 怀里的子桓血肉模糊,浑身难耐地贴近自己:“阿渊……亲我……” 一时又有些清醒:“阿渊……杀了我……” 沈渊这才知道无权无势带来的无能,他几近绝望。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阵喧闹。 天牢门口,一行人闯进来。 侍卫们紧紧跟在一旁,又拦又劝:“您不能进去!” “滚开!” 沈渊听到声音,抬头看去,是二公主沈沁。 他露出一丝微笑,旋即又紧张起来:“沁儿,你怎么来了?快回去,听话!” 沈沁看到他们竟然这样被扔在笼子里,眼泪瞬间汹涌而出。 “混账!你们竟敢这样对待皇子和朝廷命官!” 侍卫不敢明着忤逆公主,为首的人上前行礼:“启禀公主,是皇上的吩咐!” 沈沁不忍去看沈渊和席玉的惨状,从袖口掏出一块令牌,举到侍卫首领眼前。 “看清楚,这是先皇御赐的令牌!见令牌如见先皇,还不跪下!” 侍卫首领辨认后,确认令牌是真的,赶紧抱拳跪下。 其他侍卫也放下笼子,跪下行礼。 沈沁几步跑到笼子跟前,看着眼前的两个血人,顾不上男女大防,颤着声问:“三哥,你还好吗?” “沁儿,帮我们要一身衣服……” 沈沁赶紧对着侍卫喊:“还不去拿衣服!” 侍卫互相对视一眼,有的去拿衣服,有的悄悄退下,去找皇帝。 很快,衣服被拿来。 沈渊接过衣服,替席玉穿衣。 亵衣刚套上,瞬间就被鲜血染透。 沈渊脸上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他颤抖着手,帮他系好衣带。 一件又一件,他穿得很仔细,只是那手,不停地颤抖着。 他轻轻扶席玉坐起,靠在柱子上。 自己快速胡乱地穿好衣服。 “沁儿,三哥求你最后一件事。”沈渊看向沈沁,“杀了我们。” “不!”沈沁心如刀绞,“我有令牌,我带你们出去!” “没用的,沈淏不会放过我们。”沈渊目光平静而决绝,“杀了我们,保护好自己。” “三哥——”沈沁凄厉地喊着。 远处传来皇帝驾到的声音。 “沁儿,求你!” 沈沁赤红着眼,看着笼子里的两个血人。 听着天牢门口越来越大的动静。 她也知道,再拖下去,她的三哥,连体面死去的资格都没有。 心像是被利剑穿透,但她只能忍着剧痛下令:“杀了他们!” 没有人动。 明黄色的身影渐渐近了,侍卫们怕被迁怒,纷纷跪下。 沈沁别无选择,她豁然转身,拔出身边侍卫的剑,朝着笼子里的人刺去。 剑尖猛然刺入心脏,鲜血如注般喷涌而出,染红了周围的一切。 “多谢沁儿……护好自己!” 沈渊搂着席玉,缓缓靠上栏杆,闭上了眼睛。 “三哥!” 耳边传来沈沁凄厉的哭喊,沈淏的震怒…… 一切又渐渐地远了…… - 再睁开眼,他便回到了刚成年这天。 或许,是老天怜悯他,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这一世,他一定要站在权力的最高峰,守护住那些需要他守护的人! 前世的一切已经没有参考价值,这一世,他必须走一条完全不同的路。 他思考着现在面临的一切,想着这一世的对策。 今晚,他之所以跟子桓哥哥睡在一起,还是要感谢他的好母妃。 昨日,是他的生辰。 他的母妃云妃,把他叫去永寿宫,说是要给他庆祝生辰。 这么多年下来,他也知道母妃的目的,但还是去了。 待她到了永寿宫,云妃先问了问他的课业,便着人去请皇帝。 一直等到天黑,自然没能等到皇帝的到来。 云妃就像疯了一般。 让几个内侍押着沈渊,将他扔进了太液池。 云妃没淹他太久,很快就让内侍把他捞了上来。 但是,捞上来后,云妃没有请太医,而是把浑身湿淋淋的他,押在岸边,派人再去请皇帝。 她痴心妄想,想皇帝会来关心他这个皇子,也会垂怜她这个妃子。 然而,她根本看不懂帝王心。 皇帝不会关心他,更不会垂怜她。 皇帝特地带着仪仗队,途经太液池,去了娴妃宫里。 云妃看到明黄的仪仗队,浩浩荡荡来了,又浩浩荡荡离开,终于忍不住了。 “没用的东西,去死吧……” 云妃这次是彻底疯了,再次让内侍把沈渊扔进太液池。 这回没再捞他出来。 直接带着人,扭头而去。 虽是初秋,池水却透着一股刺骨的冰凉。 三皇子沈渊,觉得自己真的如坠深渊。 他不会浮水,手脚胡乱地扑腾,身影在黑沉沉的水面上起起伏伏。 他想呼喊,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随即就被池水无情地吞噬。 周围的景物开始模糊,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 他想,这一次,恐怕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死了也好。 死了就不用再做母妃争宠的工具。 不用寒冬腊月,因为写不好一笔字而被罚跪在殿外。 不用天还未亮,就饿着扎马步而晕倒。 不用因为请不来父皇,而成为活着不如去死的东西。 ………… 他放弃挣扎,意识开始模糊,由着自己向下沉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