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是已经查得很清楚了吗?他死了,他在救我时死了,还要我说什么?”赵雅清定定看向他,神态间没有丝毫怯意。 高程则眸色轻眯,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直到过了片刻。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纸,狠狠摔在了她身上。 “那你自己看。” 那信纸熟悉得很,与她收到的那封极为相似。 轻飘飘的纸张自她身上滑落在地,赵雅清呼吸一窒,登时敛神,缓缓将信纸拾起。 入眼,便是熟悉的字迹——跟写给她的那封信一模一样! 赵雅清稳住心神,往下看去。 只见上方赫然写着: 今夜子时,赵雅清将于御花园见赵云安,诚邀太子殿下共赏有情人久别重逢之戏。 心一瞬在此刻猝然悬起。 原来昨夜那封信,竟当真是冲着她和高慕璟而来的陷阱。 那就是说,高慕璟是否也收到了同样的信? 若非因此,他怎么会去御花园,又怎会遇刺? 赵雅清握着信的手不觉颤抖起来。 高程则问她:“这信中所言,你有何想要说的?” 屋内安静无声。 赵雅清盯着那信,许久过后,心里却似乎下了决心。 她深吸一口气,朝着高程则跪了下来。 “你这是何意?”高程则的眉头不悦蹙起来。 赵雅清眸色从未有过如此清明,她心往下沉,语气坚定开了口—— “殿下,妾身无话可说……唯求一封休书。” 第28章 本就寂静无声的屋内在这话过后气压一瞬降低。 赵雅清几乎能感受到男人明显盛涨的怒气。 “你再说一遍?” 高程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 可赵雅清却没有丝毫惧意,再度开了口:“殿下要打要罚,妾身悉听尊便,只求殿下留妾身一口气,让妾身带着休书出东宫。” 这架势是高程则未曾想到的。 他的脸色黑沉到极致,他动怒牵扯到伤口,眉头冷冷皱起:“因为一封信,你要孤给你休书,赵雅清,当初,是你自己非要求着孤带你来京城的!” “是你自己说,你想陪在孤身边!你当孤这东宫是何处?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他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力道收紧,指尖近乎发白。 痛意自脖颈处传来。 赵雅清神色并未有分毫触动,只缓声道:“殿下,从前是我错了,如今我悔了,还望殿下看在过往在扬州的救命之恩,成全我。”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提救命之恩。 高程则的手力道松下,审视着她。 莫名地,他记起了三年前的初见。 当时他根基未稳,朝中有不少人想要他的命,他被追杀胜负重伤到了扬州。 是她递了他手帕和药。 “怎的这般可怜,擦擦药吧。” 那时的赵雅清一身素衣,头上簪着一支白花,漫不经心站在他身前。 高程则抬起头来,接过她递来的药。 可还不等他再说什么,赵雅清却忽地蹲下身来,看着他的脸眸色大震。 她红着眼眶喊了他一声什么。 当时的高程则并未在意,只说她是认错了人。 可此刻,他却骤然记起来,当时她喊的名字是——赵云安! 有什么在他的心口轰然炸开。 高程则仿若意识到什么,猛地看向身前的赵雅清:“你当初,为何要将我带回去?” 赵雅清一愣:“殿下……这是何意?” “当初我不过是一名身受重伤即将要死的乞丐,满街随处可见,你为何独对我另眼相待?” 高程则咬牙问。 答案似乎要呼之欲出。 赵雅清心神微怔,眸子震颤,却久久不能出言。 下一瞬。 一股强势的力量将她狠狠揪起,一把摔在了床榻上。 不等赵雅清回神,高程则便已欺身而上,将她整个人狠狠掐住。 “回答孤。”他眼神冷冽如寒冰。 赵雅清的脸色被一点点憋红,她望着上方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第一次感受到了悔意。 是她的错,是她不该招惹高程则。 她闭上了双眼,声音嘶哑至极。 “因为,你和他长得像。” 话音入耳。 猜测得到了确认,高程则双眼满是不可置信,他松了力道,神色间尽是讽笑:“也就是说,你这整整三年,竟是将我当做他人的替代品?我堂堂东宫太子,成了那扬州青云观小小道士的替代品?!” 他的怒火扑面而来。 赵雅清神色却并未有变动,她安静盯着上方,只淡淡开口:“他不止是一个小小道士,他有名字,他叫赵云安。” “赵云安,好个赵云安!” 高程则怒极反笑,他冷冷注视着赵雅清,正要说什么,脑中灵光一转,却又忽地记起什么来。 他眸色一怔,忽地开口问:“那我二哥呢?” 第29章 赵雅清脸色倏然一白,强作镇定:“什么意思?二皇子怎么了?” “高慕璟跟我长得一模一样,那他是不是也跟赵云安长得相似?” 高程则冷笑一声,仿佛想通了什么:“所以之前在除夕宴上,你莫不是看见了我二哥,将他看错成了你的心上人,所以你才会追上去。” “这些时日,你对我二哥格外关心,是否也是因为他那张脸?” “怎么,孤的脸你看腻了,如今便想去寻我二哥做你心上人的替代品了?” 一句句话下来。 听得赵雅清怔愣住,许久未曾回神。 “是或不是?” 高程则紧紧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眼看他。 赵雅清深吸一口气:“殿下若是要这么想,那便是吧。” “你想得倒是美!” 高程则狠狠将她甩开,居高临下俯视她,冷笑:“孤这二哥是个短命的,他活不了多久,孤还是劝你,少去招惹他!” “我那母后你也见到了,她对我这二哥心有愧疚,自从他回宫后,母后是生怕他有半点差池,不会让任何有心之人接近他。” “赵雅清,你就乖乖待在孤的东宫里,做一辈子孤的人。” “我不可能给你休书,也绝不可能放你走。” “我会让你知道,这三年你玩弄我的感情代价是什么!” 他眼底泛着无尽冷意,陡然拔高声音:“来人,将小桃带……” “高程则!” 赵雅清猝然打断了他的施令,她红着眼朝他开口:“是我对不住你,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错!你有什么尽管朝我来便是,不必牵扯旁人!” “朝你来?” 高程则冷笑:“那有何意思,孤要你痛苦,而你在这京中最在意的,不就是你的随身婢女吗?放心,你的家里孤也不会放过。” “来人!将小桃带去辛者库!没有孤的允许,不得再入东宫!” 他陡然下完令。 回头时神色骤然一变,“赵雅清!你这是在做什么?” 只见赵雅清拔下了头上的簪子,抵在了她自己的脖颈上。 簪子在她脖颈处刺下了血迹:“高程则,你若不解气,我拿命来还你,只求你不要牵扯小桃,不要牵扯我的家人。” 高程则的脸色冷到极致。 他沉默下来,看着赵雅清苍白的脸上流下泪水。 泪水流淌至脖颈处,与刺下的血迹混为一体。 高程则一把夺下她的簪子,手指狠狠碾压着她脖子上的伤口,眼里泛起阴狠。 “好,赵雅清,如你所愿!日后孤会好好折磨你的。” 良久,高程则愤然收回命令,大步离去。 簪子落地,清脆声响。 回到书房。 高程则顾不得身上的伤,当即招来亲卫。 想到‘赵云安’这三个字,如今他都只觉心生厌烦。 他冷声下令:“将当初赏给青云观修缮的重金都收回,找到赵云安的墓,不得任何人去拜祭!” 循声闻言。 亲卫神色一顿,抱拳称是后,又开了口。 “关于此事,属下有事要禀告。” “何事?”高程则神色烦躁。 亲卫迟疑片刻还是开口:“属下派去青云观的人说,他们去时,青云观已经被人重金修缮过了。” “是赵雅清家里派去的吧。” 高程则随口猜测,端起茶杯缓和情绪。 旋即却听亲卫摇头禀告—— “不,据属下打听,是二皇子那边给的修缮金。” 第30章 听闻此话。 高程则手上的动作一顿,眉头蹙起。 “二皇子?” 一种莫名的预感猝然窜入他的脑海,他神色冷了下来:“二哥从未去过扬州,怎么会突然想起去给青云观修缮?” “此事属下也调查过了,据说二皇子是给江南那边的所有道观都添了修缮金。” 亲卫这样说。 高程则神色缓和下来,淡淡抿了一口茶水。 “他这种身子,向来求神拜佛,想让上天护佑,实在可笑。” 他没再多想,很快遣退了亲卫。 …… 翌日。 赵雅清起来之时,院前已经被人守得严严实实。 高程则就坐在院子里,面冷如冰。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见到她,高程则沉沉开了口,“我那二哥命弱倒是硬,御医已将他救了回来,此刻已然苏醒。” 心在此刻落了下来。 旋即又听高程则说:“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这二哥不宜动身,这段时间,要在东宫休养了。” 赵雅清霎时愣住。 高程则背手踱步至她身前,抬手勾起她的下巴:“赵雅清,这段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