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后镜的人越来越小,苏怀宇莫名地觉得燥气,一脚踩了油门,车子扬尘而去。
突然加速的车子,引擎的声音特别的大。 司琴抬起头,那黑色的车子已经完全没入那前方的黑暗中。 对于苏怀宇,只要看到他,她就忍不住心痛。 痛。 他从来都不知道,他今天可以这么潇洒地活着,可是薛轻言却永远都地躺在那湿冷的墓穴里面。 她至今都记得当初见到他苍白地躺在那阴暗的地下室里面的情景,那张笑起来就像春暖花开的脸了无生气的样子,就像是一张扎满了刺的网,包裹着她的眼球。 那是她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忘记的痛。 “小琴,我昨晚又梦到轻言了。” 赵红突然放下了筷子,抬头看着她,一双眼睛有些浑浊,两鬓发白的头发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很苍老。 司琴噘着口中的饭菜,明明那酸甜排骨只有酸味和甜味,她却硬生生吃出了几分苦涩。 有些艰难地将饭菜咽了下去,赵红的话就像伸进了她心的手,捉着她的心口,她连呼吸都难受。 难受又怎么样在赵红面前,她只能勾起唇角强迫自己笑:“赵姨,学长一定是跟你说你瘦了吧你看你最近都不怎么吃东西。” 谁知道赵红却突然之间将筷子往桌面上一放,皱巴的双手抬起盖住双脸,开口的声音已然哽咽:“小琴,我觉得我过不下去了,真的,轻言他这么好一个孩子,我辛辛苦苦二十几年将他拉扯大,一夜之间,说没了就没了。” “赵姨,对不起。” 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学长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对不起。” 周末的时间,餐厅里面的人很多,她抽出一旁的纸巾,努力压着自己的情绪,帮赵红擦着眼泪。 身边的人已经开始投来诧异的目光,手背上滴了一滴眼泪,落在她的手背上,却烧得她在她的心头肉上。 这顿饭吃不下去了,她将赵红送回家,安抚了十多分钟,赵红情绪才安稳下来,躺在沙发上直接就睡着了。 小小的客厅很安静,那四十多平米的房子到处都是岁月的痕迹,墙壁上挂着薛轻言从小到大的照片。 司琴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呆下去了,她看了一眼沙发上的赵红,逃跑一样跑出来房子。 这么多年,所有人都觉得司琴是个铁人,就算是你拿刀子割她身上她也不会给你挤出半滴眼泪。 只有司琴自己知道,这个世间上,值得流泪的事情,只要想想,都会控制不住自己。 控制不住,真的控制不住啊。 这个时候的楼道并没有什么人经过,她终于忍不住,蹲在那二三楼之间的空处,将头紧紧地埋在自己的膝盖里面。 咬着牙忍住了想要发泄的声音,却怎么都忍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 她这一辈子,唯一对不起的两个人,一个长眠地下,一个活着,却总想离开。 年轻的时候犯下的错误,即使现在活得再好,再强大,也始终没有办法去磨灭和弥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