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
疼痛如蚀骨之蛆,直往她骨头里钻,疼得她满头大汗的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是做梦时,看到叶琰声坐在身侧,似在看着她。 “王妃做噩梦了?” 闻妤颤巍巍的道:“妾,妾身扰了王爷清梦,请王爷恕罪。” 她那样嗫喏喏的音色里,带着太多的小心翼翼。 就这一瞬间,叶琰声心口像是被打开了一个口子,想要安慰她。 可是,他天生是个不会安慰人的。 就在闻妤还后怕,战战兢兢时,叶琰声伸出手抚在她的头顶,“别怕,有本王在。”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可是,她听见他声音比以往有温度些,他是在安慰自已? 头顶,他的大掌,像是个暖炉一样,让她头顶暖烘烘的,这一股暖意从头蔓延至心脏,到脚指头。 前世,从未有人真心的关心过自已。 这一世,叶琰声是第一个看起来很冷漠,实际上给了她体面的人。 若他一点面子都不给,闻妤想,或许,她即便不被打断手脚丢在闻家门口,肯定也会生不如死的活着。 “王爷……”闻妤声音微颤,将他的手从头顶拿下来,双手握在手心,“妾身谢谢王爷。” 吧嗒…… 寂静的夜里,不知是她的汗珠,还是泪珠打在了叶琰声的拇指上,触感异常的清晰。 他反握住女人的手,“很可怕的梦吗?” 闻妤哽咽,“嗯,很可怕,太可怕了。”Ꮣ 上一世,那样的下场,并不是一场噩梦啊! 是真实发生过。 直至现在,哪怕知道是梦,她的手脚,她的心脏,到处都疼,疼的连呼吸都是痛的。 可是这些,她不能跟任何人说。 有谁会相信,她们这个多彩的世界竟然是虚构的,而她,只不过是一本书里的早死配角? 还有叶琰声,她如果告诉他只是一本书的大反派,最后还会惨死,他会信吗? 黑夜里,两人的呼吸,以及她微微发颤的身体都显得那么明显。 叶琰声问道:“能告诉本王,做了什么梦吗?”х| 做了什么梦? 闻妤斟酌了挺久。 她和叶琰声虽然在同一个屋檐下,可是每日说的话都很片面。 这个时候正是拉近两人距离的好机会吧? 这般想,闻妤便道:“妾身的梦太可怕了,妾身不敢说。” “是害怕梦,还是怕本王?” 闻妤没有说话。 叶琰声道:“不怕,说出来。” “妾身,妾身梦见大婚那日,妾身逃婚了,然后被……” 她被端贵妃打断手脚的话没有说,只说受了重伤,被丢在了镇远将军府,任凭她怎么撕心裂肺的求救,闻家的人,没有一个人管她。 说到此处,闻妤光明正大的哭泣起来。 眼泪吧嗒吧嗒,落在叶琰声手上的就有好几滴。 “一切都是梦。”叶琰声给她拿了手绢,“本王不习惯女人落泪!”他生硬的解释一下。 闻妤一噎。 王爷果然心硬。 话本子里女人哭了的时候,好男人都会替她擦泪的。 就是这本书里,闻雨曦一哭,男主叶御就会心疼的为她拭泪…… 不是,想什么呢? 脑海里适时的想起叶琰声那句:“一切不过是做戏!” 叶琰声这么冷清的人,能递给她帕子,握手安慰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是她贪心了。 闻妤调整了一下心态,与叶琰声道:“王爷说是梦,可是,如果妾身当真逃婚了,谁能知道,梦境不会如此呢? 闻家的人,他们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人……” 叶琰声一噎。 甚至想了一下,如果闻妤逃婚了,就是他不做什么,母妃,怕也不会饶了她。 想此,他心头咯噔一下,只能说闻妤没做蠢事。 “往后,只要你安分守已,便好好留在王府吧。”叶琰声说道。 闻妤‘嗯’了一声,“妾身这辈子都不会离开王爷。” 叶琰声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和她每聊一次,她都这般,似这辈子认定了他一样。 叶琰声问道:“王妃此前认识本王吗?”难道在闺中时,她曾暗恋过自已,所以现在他毁容了,也还能接受残缺的自已? 不不不,不对! 疏影的调查不可能出错,闻妤的心上人是平西王世子叶御。 哪怕是上花轿前,她都泪流满面,不肯嫁到王府来。 闻妤不知他为何那样问,只实话道道:“不说认识,王爷风采整个京城谁人不知道呢?” 认识? 叶琰声觉得,认不认识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有心上人,而自已,刚刚竟然有那种荒谬的想法,以为她暗恋过自已。 好笑! “夜里冷,王爷快睡吧,别着凉了。”聊了一会儿,她分清了梦境和现实,也平复了不少。 “嗯。” 两人躺下,闻妤又惊又怕,过了很久才睡着。 而她身侧,叶琰声却有些失眠。 刚刚,女人柔荑握在手中,那样柔嫩,她的眼泪,一滴滴哪里是滴在他的拇指上,手背上啊,分明是滴在他心上。 让他那个冰冷的心,像是感受到了一点点温度。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 不论闻妤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他都对这个女人多了一丝丝的怜悯。 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叶琰声想到她凄凄然说的那个梦魇,怎么就被梦吓哭了呢? 闻妤——他真的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隔天。 疏影带了一名暗卫到了书房。 那人见到叶琰声,单膝下跪道:“王爷,属下不负所托,果然查到,王妃在王爷受伤那段时间,的确在漠北王妃的外祖母家暂住。” “是她!”叶琰声的拳头紧握起来,“她外祖母家是在漠北何处?” 暗卫道:“回王爷,枣庄河。” 是了,枣庄河,他被追杀多时,整个人胡须拉碴,活像个挖煤的! 他已被逼入绝境,只能带着伤跳了河,力求一线生机。 醒来时,他双目失明。 满身的伤,疲惫、狼狈不堪时,听见有人靠近。 他呵斥道:“你是什么人!”ĺ “不许靠近!” 来人果然顿住,随后,他就闻到了一阵药味,那种药的味道很奇特,但是,和寻常用的伤药有一丝丝相同。 叶琰声试探的问,“你,是你救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