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都好像是他对不起韩潼更多一些。 她救了他无数次,青楼的恩早该报完了。 “陛下,该用午膳了。” 顾寻宴的随身太监叫人端着膳食进了长宁殿。2 他看都没看一眼,只是专心致志地刻着韩潼的模样。 太监也自知不能再打搅,便叫人把膳食都摆放在了桌子上。 吩咐长宁殿的婢女记得提醒顾寻宴用膳。 婢女应了下来。 顾寻宴为了把木人刻得活灵活现,几乎到傍晚才把四个木人都刻完。 和韩潼从前刻的他放在一起。 竟就这么草草地组成了他们两个人的一生。 从相识到结束,不过黄粱梦一场。 长宁殿。 顾寻宴脸色惨白,满眼血丝地躺在榻上。 不吃不喝,不言不语。 像个木偶一般。 无论是谁来看顾寻宴,都没有任何作用。 更何况,顾寻宴的身边,早已经没有亲人了。 沈太傅会带着太医每隔几个时辰就会来给顾寻宴把脉,“陛下,切忌忧思过度,伤及五脏啊。” 殿内最终归于寂静。 沈太傅叹气,先行让太医离开。 “陛下,朝中不可一日无君,皇后娘娘为大歧献出性命,可不是为了见到陛下这般模样。” 他说他的,顾寻宴一句也没应。 只是在提到韩潼的时候,眼睛眨了一下。 殿外突然吵吵闹闹的,沈太傅转眸朝殿门一看,发现是韩卿卿不顾阻拦直接进了殿。 沈太傅本想把韩卿卿劝走,怕顾寻宴见人伤情。 却没想到一直没有反应的顾寻宴突然撑着身子坐起,说:“让她进来。” “沈太傅近日也累了吧,且回府歇息吧。” 韩卿卿还佯装委屈,“陛下,臣妾这几日一直在担心陛下,每次来看陛下都会被那帮奴才拦住,臣妾……” 顾寻宴在看到韩卿卿的那一刹,的确会想起韩潼。 想着想着便分了神。 韩卿卿轻唤了声陛下,顾寻宴才发觉眼前人是韩卿卿,不是韩潼。 “这几日朝中有何变故?” 韩卿卿想都没想就摇头说:“没有,这几日他们都安分守己得很。” “很好。”顾寻宴的眸中闪过一抹阴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阿潼已死?” 第13章 她浑身一震,立马松开了顾寻宴的手。 “陛下,您在说什么呢……” 顾寻宴看出她的心虚,再次追问:“韩卿卿,朕再给你一次坦白的机会。” 周围空气逐渐凝固,顾寻宴的那双眼睛,像是可以看穿所有。 韩卿卿受不住被他一直这么盯着,本想就这么借口离开乾阳殿,且没想到殿外早就有人守在那。 无论韩卿卿说什么,她都没有办法离开乾阳殿半步。 顾寻宴也还坐在那,一副不肯罢休的模样。 韩卿卿终于慌了,站在中央看着顾寻宴,轻笑出声:“也就比陛下早那么几日,韩潼本就没几月可活,臣妾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陛下!” 他瞳孔一震,整个人就像是回光返照般冲上前掐住韩卿卿的脖子,质问:“什么没几月可活?说潼楚!” 韩卿卿瞳孔剧缩,顾寻宴又缓了一阵,才想起韩潼是因为试药所以时日无多。 顾寻宴越掐越紧,“你分明知道!你为何不将真相告知于朕?还鸠占鹊巢,让朕冷落了阿潼三年。” “臣妾说过的,神医也说过,对了,就连皇后也亲口说过,是陛下您自己不相信,到如今为何又来怪臣妾?” “臣妾不过是自私了这一回,都不可以吗?” 是啊,是他自己不相信。3 不相信那个人是韩潼,不愿意接受韩潼才是救自己的那一个。 可是为什么呢? 他为什么偏偏不信她! 顾寻宴死死地掐住韩卿卿:“都怪你这个贱妇!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你要害阿潼害到这种地步。” 韩卿卿呼吸困难,整张脸都因为没法正常呼吸而涨红。 却还要扯着笑容:“为什么?凭什么她是嫡女就能从小收到那么多的优待。” “爹娘爱她,谷主也爱她,就连陛下现在也爱她爱得疯魔!” “臣妾嫉妒啊,嫉妒她身边总有那么多人,臣妾就是抢了一个陛下你,不可以吗?” 顾寻宴把韩卿卿怒摔出长宁殿,她硬生生从阶梯之上滚了下去。 “来人,将这个贱人打入冷宫,没有朕的旨意,终生不得出!” 秋风呼啸而过,顾寻宴站在殿门前,飘来一阵阵花香。 是野百合的香味! 顾寻宴循着花香跑了出去,却来到了宫门。 他停下脚步,又闻了闻,外面的确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姗姗来迟的太监忍不住问顾寻宴,“陛下,您这是在找什么?” 顾寻宴盯着宫墙看,魂似已经飞了出去:“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花香。” 太监闻了又闻,摇头:“陛下,这宫墙之外是长街,怎么可能会有花香呢?” 可是他是真的闻到了! 他点头:“有!是真的有,是阿潼种的野百合。” 太监个个面露难色,你看我我看你。 顾寻宴却要出宫门去找野百合的花香是从哪飘来的。 太监们费尽全力才勉强把顾寻宴劝下,说他们闻到了花香味,叫人去找来后采集给顾寻宴。 但顾寻宴虽行迹疯魔,但人不蠢。 他知道那些人没有闻到花香的味道,也不可能顺着花香味找到野百合。 夜晚,顾寻宴一个人偷偷地出了宫门。 第14章 翌日。 皇宫就乱成了一锅粥。 所有人都在皇宫里寻找顾寻宴的下落。 几乎把整个皇宫都要翻过来了,连顾寻宴的一根头发都没有找到。 跟在顾寻宴身边的太监突然想起来昨日顾寻宴说的什么香味,还说要出宫。 他们迅速把搜查范围扩大,连着方圆几十里都开始派人仔细地找。 沈太傅更是走到宫墙这,来闻闻顾寻宴所说的那一股花香。 确实什么都没有。 而另一边的顾寻宴却一直循着花香的味道走在街市上。 找到一半,那股香味就消失了。 顾寻宴只能停在半路,迷茫地看着四周的环境。 完全没有办法再判断具体散发出花香的方位。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皇宫里的人找了出来。 正好看到了站在街市中间的顾寻宴。6 顾寻宴还是回了皇宫。 今日这大半日的几顿折腾也煞费精神,虽心中仍惴惴着,依旧和衣到床上躺了一躺。 却不想躺得也不安生,一闭眼,面前一派黑茫茫中便呈出韩潼苍白的脸来。 他轻揉眉心,下床来到院子里的躺椅坐着,想着这一切也是他罪有应得。 太监拿着披风上前,“陛下,秋日风寒,莫要着凉了。” 顾寻宴点了点头,把披风收下之后便让太监退下。 他把披风盖在身上,看着宫中枫叶随着风飘散,顿感岁月飞逝。 距离那一日也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