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潇殿内。
慕烟的尸体已经被小荷擦拭干净,穿上了新的衣衫。 宇文瑾认出来,那是自己年初送给她的。 小荷看到他的身影,愣了一下随即跪在了地上。 她见他的视线未曾离开过慕烟,便抬眸轻轻出声:“这是公主生前最爱的一套衣裙了。” “可是她说怕弄坏。也没舍得穿过几次。” 一番话像是勾起了她的伤心事,她又低声啜泣起来。 宇文瑾伫立在慕烟身旁暗自出神。 六月飞雪寒意凛然。 纵使他心底有话千万字,此刻欲言却还是晦涩难明。 本以为梦境里是一些游思妄想,却不想他的心痛得难以忍受。 “烟烟,原来那不是梦。” 他眼前蓄满了雾气,眼泪顷刻间大颗落下:“我心里的答案都是真的……” “心痛是真的……爱你也是真的……” 小荷听见他独自呢喃,有些不明所以。 但她不敢上前询问,只能默tຊ默地退了出去。 整个殿中,只剩下了宇文瑾。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总是忍不住挂念慕烟。 为什么每每和乔芷薇在一起时感到心神不宁。 他的身体在跟着故事走,而他的灵魂却好像被禁锢在了冰窖内。 可他觉醒的太晚,终究改变不了慕烟枉死的结局。 想到这,他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耳边却传来几声争执的声音。 乔芷薇不顾小荷的阻拦冲进殿内,果然看到了宇文瑾的身影。 她甩开小荷,带着愤怒走到他面前质问:“宇文瑾,亏我还那么担心你。” “你竟然躲在这里不肯见我。” 面对她的高声斥责,宇文瑾站起了身看向她。 他面无表情,语气更无甚波澜:“你来这里大吵大闹干什么?” “你不知道烟烟需要安静吗?” 他对着乔芷薇说着这些话,内心却趋于平静。 乔芷薇一怔,双眼不可置信地瞪大。 她不明白,为什么原本还对自己千依百顺的宇文瑾突然变了脸。 直到她往一旁瞥见了慕烟的尸体,眉头皱的更紧:“你什么意思?” “你别告诉我你现在才发现爱的是她?!” 宇文瑾却沉默着,半天没有回应。 他的脑海中好像有人强制性的要他回答他没有爱上慕烟。 可他一旦有了自我的意识,又怎么会轻易认输。 他只能尽力压制汹涌,最后从牙关掷地有声的说出一句话:“对——” “我爱的只有烟烟。” 乔芷薇踉跄地后退了几步,抹着眼泪跑了出去。 小荷有些担忧的询问:“殿下,您去和乔姑娘解释吧。” “公主这有我看着就行。” “不用,我现在只想陪着烟烟。” 宇文瑾拒绝了她,又自顾自的留在了原地。 …… 慕烟出殡的日子是在三日后。 整个长潇殿内,所有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宇文瑾不发一语,骑着马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漫天冥纸飘落,像极了前几天人人称奇的那场大雪。 慕烟被葬在了将士陵墓,她父亲的旁边。 宇文瑾把紫檀手串戴在了她的手腕上,又在棺椁里金银首饰旁放了一圈的糖罐和他刻的一只木烟。 “烟烟,以后不会再痛苦了……” 他扯起嘴角,笑的温煦:“你来世一定要过的顺遂,不要……再遇见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