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头来,现实却狠狠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八年前,十八岁的容泊畅曾牵着我的手许下山盟海誓。 “宋颖,待我日后成皇,便封你为后,为你建造一所最漂亮的宫殿,再找一百零八个侍女专门伺候你。” 当时的我被逗得前仰后合,容泊畅却恼得耳朵微红:“你不信我?” 我信了。 所以八年后,我才会被他囚禁在这为我而建的摘星殿,成为他心上人的血库。 或许是因为穿越这事本身就带点神异的缘故,我一直保持着十八岁的模样,血也奇迹般有治病解毒的功效。 那玉盏已经接了满满一碗血。 容泊畅嫌弃地甩开手,我手臂瞬间无力地垂下。 身后侍卫忙递上雪宋无暇的手帕,他擦了擦又将那手帕扔在地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我只觉得浑身发冷。 我看着他,声音喑哑:“你打算关我一辈子?” 容泊畅这次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带着令人心惊的无情。 “只有你在,梦瑜才能百岁无忧。” 说完这句,容泊畅转身离去。 “百岁无忧……”我颓然地倒在地上,巨大的恐惧与绝望向我席卷而来。 我没有想过,容泊畅竟是打算让我此后一生做夏梦瑜的活体血库! 拂柳小心翼翼跪在我旁边,语气心疼:“娘娘,让奴为您包扎一下吧。” 我露出一个惨然的笑:“拂柳,你也觉得我是妖孽吗?” 拂柳含泪摇头:“娘娘在拂柳心中永远是神女。” 神女?一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神女。 我从未想过,死对我而言是如此艰难的事。 这半年来,我自杀过无数次。 可每次一睁眼,无论多伤痕累累,我却依然活着。 这也许曾是穿越给我的馈赠,现在却成了囚禁我的枷锁。 我无力地摆摆手,让她出去。 我应当是很难过的。 可我眼睛酸涩却氤氲不出半滴泪珠,只觉心口荒芜到麻木。 直到现在,我仍然不知道我是如何来到这世界,如果这世间真的有神,我多想以灵魂为祭,只求一死以解脱。 倏地,一个无机质的电子音突兀地出现在我脑海中。 【系统检测到非法穿越者宋颖拯救反派容泊畅导致男女主分开,剧情偏离,世界轨迹修复中!】 【宋颖死亡倒计时——七天!】 第2章 非法穿越者? 死亡……倒计时? 许是被容泊畅关了太久,我脑子有些混沌,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脑海中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面板。 【死亡倒计时——6天23小时59分59秒……】 那数字还在不停流逝。 我瞪大眼睛,半晌后,终于回过神来,心里随即涌出无法言喻的狂喜。 我终于……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吗? 我闷闷地低声笑起来,那笑声在这空旷的宫殿几乎有些恐怖。 我以前从未想过,原来有一天我在面对死亡时,竟然不是恐惧,而是期待。 自半年前被容泊畅关进摘星殿以来,这是我第一次如此安心的入梦。 我梦见了我第一次遇见容泊畅的情形。 刚穿越的我出现在一座古怪的山中,绕了两天才遇见一个满身伤痕奄奄一息的少年。 他警惕地看着着装奇怪的我:“神仙?妖怪?” 我却惊喜万分:“我救你,你带我走出这里好不好?” 穿越之前我正打算跟朋友去露营,装备齐全。 他沉默良久,吐出了一个字:“好。” 那时的我并未注意他的神情。 此刻在梦中作为一个旁观者,我才看清他眼中的提防和算计…… 第二日,殿门猛地被撞开。 我倏地惊醒,一睁眼才发现天色已经大亮。 我第一反应却是去看脑海里那个诡异的倒计时。 它还在,也还在倒退——【死亡倒计时——6天13小时15分34秒。】 我呼吸一松,幸好……幸好这不是我的一场美梦。 这时,容泊畅逆光走进来,看着我淡淡道:“时间到了。” 看着他身后的黑衣御林军,我恍然苦笑。 竟然又到了一月一次的游街示众! 想起那痛苦的记忆,我全身的血冷凝下来。 我带着几分哀求看他:“容泊畅,你就放过我这次好不好?” 话未说完,他便漠然地一摆手。 御林军随即上前,将我拖下床,粗暴地扔进殿门口特制的铁笼,如一只牲畜。 朱雀街上,早已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我刚出现,便有许多烂菜叶和石头透过栏杆往我身上砸过来。 “打妖孽了。” “快砸,打妖孽得福报!” “当年若不是她传播瘟疫,我母亲也不会死。” 身上的疼全然不及心口的痛。 我目光扫过百姓的脸庞。 他们脸上愤恨,眼中又夹杂着快意,像是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 所有人都好似忘了,当年他们是怎么跪在我面前,涕泗横流,口口声声称我为神女,求我救救他们的。 在我来之前,畅朝大旱三年,伏尸无数甚至引起了瘟疫。 是我利用现代的医学知识,救了他们所有人。 后来我更教他们挖渠引水,灌溉良田。 我自认不是他们口中的“神女”,可我也真心为这世界百姓做了许多事,为何他们能一朝之间就如此对我? 我虚弱地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城楼。 那里有一道颀长身影静静看着这一切。 我知道,那是容泊畅。 他在欣赏他一手促成的杰作。 半年前,容泊畅登基为帝,并向我求婚。 可就在我们成亲大典前,不知是哪里传出的谣言,说当年的大旱和瘟疫都是因为我而起。 接着,我便被冠上妖女之名,容泊畅却不听我半句解释,当即将我囚禁于摘星殿。 我一直不明宋容泊畅为什么这么无情,直到三日后,夏梦瑜——住进了未央宫。 一个尖利的石头打中我的额头,鲜血泂泂落下模糊了我的双眼。 我身上已浑身恶臭不堪。 裸露在外的皮肤更是布满细密伤口。 疼。 钻心一般的疼。 但却无人可述说。 因为我是这世界唯一的异端。 而将我推向这一步的,是我曾最信任,最爱,恨不得以命交付的男人。 容泊畅,我猜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痛。 如果可以,我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脏亲手割下,让它不再跳动。 游街结束,我被带回摘星殿。 容泊畅上前亲自打开笼子将蜷缩在角落里的我扶出来。 他毫不嫌弃,认真又仔细地擦去我脸上那些恶臭的污秽之物。 而后似笑非笑地凝视我:“你看,所有人都认清了你是妖孽……” “我不是妖孽。”我打断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