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林,快进来,”许强手上还拎着剁排骨的刀,像是怕吓走了流浪的野猫,他的语气和动作都小心翼翼的:“快进来,外面风吹着冷。” 许隐甩了甩了手上的水滴过来一把将她推进去:“冷什么冷?吹两年山风都练成妖怪了,让她用冰块兑水洗菜都没事。” “我真的是你亲妹吗?”她看着自己被按进冰冷水里的双手忍不住问。 “这你得问妈,”许隐笑:“妈,许节林是不是你生的?是捡的吧?” 褚翠点了支烟:“这得问你爸。” “哈哈哈,”许隐哈哈哈大笑,院子里其余几个人也笑出来声来,将才那种尴尬一吹而散。 在门口发现她的是姐夫孟临,他此刻也蹲在铁盆旁帮忙洗折耳根,许隐碰了碰他说:“你去帮我爸改刀吧,里面还有鸡和鱼没有弄。” 孟临一走,院子里又剩下母女三人,但好在褚翠只是默默的抽烟,没有深究她两年前为何突然发疯跑出去出家。 “你几点下山的?怎么这么早就回来?”许隐问。 “我昨天下来的,醒得早就回来了。” 许隐去看褚翠还好母亲没变脸色,她急忙岔开话题:“早知道你这么早回来我跟妈就不起这么早,等你回来一起弄。” 许节林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错话,早就下山来却没回家,这可能会伤了褚翠的心。 她顺着姐姐的话开始聊,等院子里的活忙了大半她去厨房给自己下了碗面条,出来门口听见褚翠小声叹气。 “我说什么?我什么都不说,我就当没生。” “你又来了,我昨天是不是劝你要心平气和?她不回来住就不回来,没缺胳膊少腿儿就行了。” “我是觉得她从来没拿这当个家,我心寒。” “你心寒什么?你养她是图她回报你不是,人好好的就行了。” 她端着面条又回到厨房,找个矮凳坐着吃完再出去。 中午的时候人陆陆续续过来,好些亲戚见了她都要抓住盘问一番,她来前已做好心理准备,嘻嘻哈哈应付过去了事,下午要开始正式摆席,人越来越多,她拴着围裙在厨房帮忙,突然听到外头有人喊褚翠。 接着许强领着一个人进来:“是小薛来了,我也就是上个月在古镇遇见顺嘴说了,他还真给记心里了。” 薛惊鸿手上提着一瓶酒,屋内的人不懂那瓶酒的价值,但许节林知道一定不菲,她眼里都充满了警惕和疑惑,知道她和这人有点渊源的许隐也走到她身边碰了碰她。 但面前的人却始终带着礼貌的笑容:“叔叔阿姨,上次合作没能谈成非常遗憾,但买卖不成仁义在,我看好叔叔阿姨的为人,也欣赏许小姐的性格,肯定要来祝贺你们家的大喜事。” “不过,”他眼神落到许节林身上:“我找了你大早上,怎么一觉睡醒就不在了?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一起回来?” 第二章 你这样子还敢跑去出家 “不过,”他眼神落到许节林身上:“我找了你大早上,怎么一觉睡醒你就不在了?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一起回来?” “?” 什么?这人在说什么? 许节林觉得自己一点都听不懂,她转头看许隐,许隐也皱眉看她,不大不小的一个厨房,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她身上,等着看她如何应对、如何回答。 “你在开什么……”她眉头拧成一团,但对上褚翠带着欣喜和询问的眼神时,她又将那句带有拒绝含义的话卡在嗓子眼,然后吞进去,转而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嗯,我想早点回来帮忙。” 听她说完,褚翠那半弯的嘴角终于全部弯了上去。 之后一天,如她料想般,不断有人多来打探他们的消息,询问薛惊鸿的家庭出身,说看那身打扮应该不是普通人,一向喜欢攀附比较的大姨也忍不住过来询问。 她顺驴下坡:“是啊,就是之前想来收购我家小作坊的大老板。” 大姨撇撇嘴:“那也没多大本事嘛,才出三四百万,你妈都不愿意卖。” “不是,是我觉得这对我们镇没什么帮助,所以让他赞助镇里搞了上次的旅游活动,拉动经济,增强民生福祉。” “他赞助的?”大姨满脸难以置信:“不可能吧,佳轩说是北京来的大老板……” “对啊,我就是在北方上的学嘛,”许节林还是扯着礼貌的笑说。 大姨意识到她是故意,讪讪应付两句离开,她继续低头洗碗,身后的人倚在门边:“我没想到你还挺虚荣的。” 许节林侧目用余光瞥了他一眼:“我说的是实话,我就是在北方上学认识你的,至于我们的关系,是你自己要瞎说。” “我说的也是实话,你不就是我老婆?差点就去扯证了,”他淡淡的说。 她哼笑一声:“那不是也没扯吗?” 他突然靠近一手环住她的腰,头放到她肩上,语气有点狠:“早知道就把你绑起来。” 她洗碗的手突然停顿一下,回头细细看,这人果然已经醉得厉害了。 她这才记起,姐夫是在酒厂上班,而许强是个酒仙,今天估计是不醉不归的架势了。 “薛老板,薛老板去哪了?”门外有人在喊。 他红着脸叹气:“这么喊真的好土,我他妈才二十五。” 她笑着摇头,这才是真实的他,一个幼稚鬼,遇事会撒娇的厚脸皮怪。 “行了行了,悠着点,”褚翠坐在院子里揉膝盖,一边招呼年轻人不要喝多,怕误了明天的正事,听见起身的声音,许节林急忙挣脱开环着腰的手。 “小薛别理他们,”褚翠说:“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 许节林把手里最后一个碗放到沥水架上:“不用,我都弄完了。” 褚翠罢了罢手不听劝,拿着扫帚要走,走到门口又说:“你明天带小薛回来。” “他明天有事……”许节林急忙说:“我明天还要回山上一趟,搬东西。”师父的意思已经很明确,只是她多赖了一些日子,虽然不想承认,但她没能通过考察期,她现在连一名行者都算不上了。 褚翠脸上的笑容藏不住:“那就后天来。” “欸,妈,我们,我们后天来。”倚在门上,醉得不清得人突然笑意盈盈的把话接了过去,许节林气得瞠目结舌,急忙过去奋力踮脚捂住他的嘴,防止他再乱说,等褚翠背过身要离开,她才咬牙切齿的表达愤怒:“谁是你妈!?” 褚翠回过头来看,她又立马换了一副表情:“嗯,我们后天来。” 外面许隐在喊散场,她把身旁的人扯到院子门口,和屋里人说了声离开。 走到巷子口,醉得不省人事的人指着街道一边:“我的车,不要丢下我的车。” 无奈许节林又只好拿着车钥匙去找他的车:“什么颜色?车牌号呢?我把醉酒的你送回去你是不是该给我点感谢费?至少三百块吧?你送我爸那瓶酒多少钱?我去偷出来卖掉……” 她越说越觉得有点好笑。 薛惊鸿红着脸直直看她:“我傻吗?给你钱又让你跑掉?不要打那瓶酒的主意。” “你真的醉了,tຊ”许节林回头看他,手里转着车钥匙起了逗弄的心思:“哇呜~”她突然举起双手吓他:“我跟你说,我们家这边还没有融入现代生活,建国后不准成精的在这边都能看到,我一会儿把你的车开跑,然后扔你在这陪阿飘。” 他笑了一下,眼神迷离,但言语却十分认真:“你这样子还敢跑去出家,难怪人家都不要你。” 聊天顺利终结。 她收回比着的傻子姿势,将手揣回包里,一边按车钥匙一边找车。 而漠然并不是薛惊鸿想看到的反应,酒精支配下他突然想要刺激她,不管怎么,他不想她这么淡然于是他红着脸大声叫嚣:“你傻吗?那么大一个京字你看不到?” “对啊,我就是傻!”许节林转头回怼他,走近两步将车钥匙扔给他:“你自己找吧,傻子要回去睡觉了。” “老婆!老婆我错了,”他急忙将她拉住,然后紧紧抱在怀里,酒气喷洒在耳边,呼吸也变得急促:“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说着带着酒气的嘴唇靠过来,许节林急忙一把拦住:“我还没有被正式劝回,不能破戒!” 他愣了一下,叹气埋在她肩膀里。 第二天天不见亮她就往山上赶,先到寮房收拾了自己的行李,然后去和师父道别,师父劝解她凡事要看开,太过执着并不是什么好事,说她有慧根,很多事情只怕早已想通,只是自己还未意识到。 她拜别了师父、师兄师姐然后下山,回到民宿拿现金去买了一部手机。 因为之前一心想着赎罪,扔掉了所有的电子产品,在山上过着真正与世隔绝的生活。 出门前她简单算了一下,自己身上还有一万多的现金,回到现实生活中处处都要用钱,自己应该要找个生计才是。 “许节林?!”民宿通往二楼的楼梯上站着一个人,西装革履的,她定睛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这人是薛惊鸿的发小高瑞轩。 “真的是你?”那人下来两步:“我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