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汐仍半跪在长乐陵前,周身环绕着满满落寞。
盛渊慕眉宇微凝,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见苏汐流露出脆弱。 还依稀记得在嘉峪关那次大战,苏汐身先士卒率领百万大师与离国对战。 枪林弹雨,她一时不备,身中数箭。 苏汐醒来第一句竟是,与离国此战,我军百万雄师可胜? 她那时生死一线,仍意气风发。 现如今,眼前苏汐好像失去所有生气,如座一碰就碎的琉璃樽。 盛渊慕思及似被只无形的大手挤压着心脏,一双拳头攥得死死的,连骨节也被握得泛白。 “轰隆!” 天际一声惊雷,夏雨来的骤又急。 顷刻间,冰凉的雨水打湿了一跪一立的两人。 雨水落在苏汐微仰的脸上,一时间,盛渊慕竟恍惚觉得,那是泪! 他走到苏汐身前,手指拭过她早已冰凉的面颊,为她抹去那水痕。 “苏汐,其实有些时候,你可以试着依靠朕。” 苏汐眼睫一颤,盛渊慕的温柔就像毒药,沾染分毫就让人舍不得离开。 沉默之际,李福安才姗姗来迟。 他手中拿把伞便往盛渊慕递去:“陛下,注意龙体!” 话落,又递来一件干衣。 而这一切,尽数被盛渊慕给了苏汐。 他牵起她冰凉的手,放柔了声音:“朕带你回去。” 话落,盛渊慕便牵着人,一步一步,朝着远方而去。 耳边,雨水击打伞面的声音滴答不觉。 可苏汐在盛渊慕的保护下,再不遇风雨! 李福安跟在他们身后,望着他们背影,只觉好像一切都变的平和安宁…… 清和宫内。 紫金香升起阵蜿蜒白烟。 铜镜前,苏汐看着镜中的自己,脑海中闪过李福安那天的话。 她望着为自己挽发的盛渊慕,语气半是犹豫半是坚定:“那日,我从未想逃。” 盛渊慕动作一顿:“为什么?” 苏汐膝上手攥了攥,眼里闪过抹回忆:“这皇城中有我放不下的人。” 她话中充斥了太多情绪,一时间盛渊慕分辨不清她放不下的究竟是何人。 思虑间,他动作未停。 转瞬,苏汐头上便梳起了规整完美的反绾发髻。 盛渊慕竟会梳女子发髻?” 盛渊慕似乎看出了她的疑虑,声音有些低沉:“幼时曾见母妃梳过。” 犹记过往年月,母妃每日卯时便起床梳妆,每每坐在铜镜前梳起的便是这种样式的盘发。 问起时,母妃只说她在等一个等不来的人。 后来长大,盛渊慕便自己懂了。 是这皇城太大。 大到母妃从天亮等到天黑,从春起等到冬逝,直到他长大成人,也没有等到她心心念念的夫君。 只梳着一头他喜欢的发髻,在这漫长的等待中,变成一具红颜枯骨。 盛渊慕想起母妃的一生只觉得可笑、可悲。 她一生都被葬在这密不透风的皇城之中,无人在意,半点也由不得自己。 从那以后盛渊慕便野蛮生长在这宫中,学会了在这刀口浪尖生存的法则。 那就是——抢! 等待向来是弱者无力改变的借口。 只有牢牢抓在手中的东西,才能算得上是自己的! 盛渊慕眸落在苏汐身上,满是势在必得。 苏汐也看得真切,她被这目光看得心慌,刚要开口。 就听殿外李福安声音传来:“启禀陛下!牢中苏家人想要见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