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
尉迟修侧眸看向了身旁的彭鸾,眼底满是复杂。 彭鸾见他醒了,扶着他起身准备用勺子把药喂进他嘴里。 他怔住,一些封存的记忆又立刻浮现。 从前他也是这么喂彭鸾喝的药。 旧景重现在眼前,尽管他再克制,也终究忍不住红了眼眶。 而彭鸾只觉得奇怪,她看向他开口:“你怎么了?” 随即她下意识看了眼手里的药,心想总不至于为了碗药就感动的哭吧? 彭鸾别开眼,感到有些尴尬:“你别误会……” “我只是作为大夫不能见死不救罢了。” 她把药放到尉迟修手里:“你再不喝药就凉了。” 尉迟修才回过神,低着头一口一口把药喝了个干净。 等碗已经见底,彭鸾从身上的布袋里掏出一颗糖递给了他:“吃这个就不会觉得苦了。” 尉迟修接过糖的手一滞,指尖止不住的抖。 他出声询问:“你也喜欢吃糖?” “我不喜欢。” 彭鸾几乎脱口而出:“糖吃多了只会长虫牙,并没有别的益处。” 尉迟修把糖捏进掌心:“那你怎么会随身带着?” “给治病的小孩吃啊。”彭鸾起身收起了药碗,“用糖哄小孩喝药最管用了。” “而且我师父也不会让我吃糖的。” “你师父?” 尉迟修皱起了眉,心里顿觉不安。 彭鸾点点头,转身看向他:“我从小跟着师父住在这里,为一方百姓治病。” 不知为何,她说这话时总带着些许骄傲。 “所以,我绝不可能和你认识。” 末了,她又额外再解释了一遍。 许是为了避免之后又惹上麻烦,她总觉得需要和他把事情说清才行。 尉迟修垂下眸,没再说话。 整个房内,又迎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还是彭鸾率先开了口:“你感觉身体好些了吗?” 尉迟修以为她又要赶自己走,便缓缓地下了床:“我好多了。” “谢谢你救了我,我不打扰你了。” 说完,他起身踉跄地往门口走。 彭鸾却伸手把他拦住:“你现在这样走不了两步就会体力不支晕倒在树林里,要是被野兽吃掉怎么办?” 她语气顿了顿:“你还是留在这等伤好了再说。” “况且我师父过几日就回来了,他肯定可以治好你的病。” 彭鸾拉着他坐回床边,又抱来一床棉被。 她把棉被盖在他身上,帮他掖了掖被子说:“天色不早了。你就先睡这吧。” 她又拿起了一旁的铃铛放到他手中:“有什么事就摇这个铃铛。” “我就住在隔壁,听到声音后就会马上过来。” 尉迟修任由她摆布着,默默无言。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彭鸾突然转头问他。 “我姓尉文,单名一个修字。”尉迟修声调加重,眼底似乎带着希冀。 “尉迟修……” 彭鸾低声念叨着,语气里没什么波澜:“我没有姓,倒是和你认识的人的名字一样。” “你也可以叫我鸾鸾。” 说完,她就拿上自己的东西离开。 尉迟修凝视着她忙碌的身影,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 目送着她走后,他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 彭鸾照往常一样去采集露水,准备给即将要回来的师父泡茶。 采完回来后又马不停蹄地给尉迟修煎药, 浓烈的药草香钻进尉迟修的鼻腔,他瞬间被呛醒。 在咳嗽了好几声之后,他下床走到了外面。 彭鸾还在厨房煎着药,时不时擦着满头大汗。 他急忙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蒲扇帮忙扇着火苗:“我来吧,你去休息。” 彭鸾有些意外,但也没阻止,转头忙活放露水去了。 尉迟修抬头有些疑惑:“你在干什么?” “用露水煮茶呀,我师父最爱喝了。”彭鸾回应他,但手上动作却没停。 尉迟修心中有些苦涩,低下了头:“你……很喜欢你师父吗?” 彭鸾迟疑了一瞬,但很快开口:“对啊。” “我师父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