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起身,倒了一杯温水过来,一只手将她抱起来,将水送至她唇边。
她的确口渴,一股脑儿喝下去。 “还要么?”他问。 沈琼玉点头。 顾衍预备起身给她倒水,却倏地被她抓住手腕。 她脸色红润,声音轻而甜,喊他:“三哥……” 顾衍眸色渐沉,看她。 沈琼玉身体好似tຊ起了一团火,某个地方又痒又麻,在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前,她已先抓住了顾衍的手腕。 他手腕冷白清瘦,又很有力量。 沈琼玉抬眸。 他一袭月白长衫,眉目沉冷,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仿佛皎月一般高高在上。 那长衫前襟上绣着竹青色缠枝纹,蔓藤般蜿蜿蜒蜒像一路要缠到她心里。 真的近乎失控了。 沈琼玉用力咬下唇,腥气瞬间弥漫进口中。 血珠从下唇渗出来,顾衍眉骨一沉,捏住她下巴:“别咬,还嫌自己伤得不够?” 语气里竟然带了几分关心。 沈琼玉不确定这关心究竟是不是错觉,因为她就快要失去理智。 男人指尖微冷,触碰到她的肌肤带来一阵凉意,身体里的那股燥热仿佛也消失了几分。 她不觉想要更多。 她抬眸,恰好跟男人视线对上。 他那双眼,清冷幽沉,令人着迷。 她终于忍不住,抬手搂住他脖颈。 茶碗“啪”的一声碎裂在地。 沈琼玉主动抬头,吻上他的唇。 竟是比棉花还柔软的触感,她不觉想要更多,却蓦地被男人按住肩膀。 顾衍气息微微有些乱,但向后稍撤,克制地中止这个吻。 他眼眸微沉:“你确定?” 她现在并不清醒,他不想趁人之危。 何况本朝格外注重女子名节,成亲前失节乃是大错,他不想她承受这些。 这话落在沈琼玉耳中却摆明了是拒绝。 脑海中想起那天他清冷的声音——我与苏姑娘绝无男女私情。 怎么会这样? 沈琼玉一颗心坠下去,又觉得羞耻,眼泪忍不住流出来。 为何偏偏是他? 在她最不愿意露出窘态的人面前,露出这样狼狈不堪的一面,又偏偏是被他拒绝。 她明明不是这样的。 一时间委屈涌上心头,体内那股火却依旧想要控制她,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沈琼玉倏地拔出头上发簪,闭着眼用力向自己胳膊扎去。 却并无疼痛之感。 她睁开眼,却发现顾衍掌心向上,截住那支发簪。 鲜红的一股血霎时从他掌心中涌出来,滴落到她薄薄的衣衫上,透过衣衫浸在她肌肤上,还是温热的。 那温热让她瞬间清醒。 她抬头看向顾衍,彻底愣住,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替她受伤。 “你……” 顾衍拔掉嵌入掌心的发簪,面色沉冷:“说了别再伤到自己,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沈琼玉看着他手上沁出的血迹:“抱歉。” 顾衍淡声:“无妨。” 沈琼玉咬牙:“但我有些……” 接下来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顾衍随手从袖中掏出一方白色手帕,将手里血迹擦掉,起身看她一眼:“得罪了。” 沈琼玉还未懂他意思,便看到他开始解自己的腰带。 她一惊,将双手紧紧攥成拳状。 他要做什么…… 顾衍面无表情,将灰白色腰带绕在手上。 沈琼玉闭眼道:“你不用勉强,我……” 她顿住。 顾衍用腰带将她双手绑住。 “免得你再伤到自己。” 沈琼玉脸瞬间红到耳根,差点以为他要…… 将她绑好后,他起身道:“你稍等片刻,我去取金疮药来。” 沈琼玉这时终于想起来说:“我的丫鬟紫鸢也在寺里。” 声音有气无力的。 顾衍颔首:“知道了,我会设法叫她过来。” 他走出去,谢廷玉在廊下站着,见他出来,上下打量他片刻,忍不住打趣道:“就只解了腰带?” 顾衍无心与他开玩笑,只问:“有没有解药?” 谢廷玉吊儿郎当道:“这种药就是用来取乐的,哪来的解药?不过我看她所中药性不算太重,最多也就一盏茶时间,忍一忍就过去了。” 顾衍眸色微冷。 当今圣上不喜官员与皇室私下结交,疑心又重,为避人耳目,他这次出来连宋闻都没带,眼下连能用的人都寻不来。 他思忖片刻,解下腰间玉佩,道:“拿这个叫你的人去前头找一个叫紫鸢的丫鬟,让她带身干净衣服悄悄过来,不要声张。” 谢廷玉无所谓道:“这里的人随你调配。” 他语气玩味道,“我就先行回宫,把这里留给你——和这位姑娘了。” 顾衍见惯他这不着调的模样,也懒得跟他计较,吩咐完暗卫后拿来金疮药又走向竹屋。 风更大了,刮得竹屋猎猎作响。 顾衍再度推门而入,一阵风灌进来,烛火倏然一暗,复又明亮。 门被阖上,顾衍手中拿了个酱色小瓷瓶,搁到桌上。 “此事不宜惊动太多人,我已命人去寻紫鸢,你稍等片刻。” 沈琼玉艰难出声:“多谢……” 那声三哥却无论如何也喊不出口,太过暧昧。 她手被捆住不能动,却仍旧十分难受,尤其顾衍一进来更甚。 她闭上眼不再看他,用力回忆自己之前看过的女则内容,身体却忍不住来回扭成一团,额头也沁满细密的汗珠。 实在太狼狈了。 好在顾衍此刻缓缓转身,静立窗前,没再看她,仿佛也没再关注她,只弯腰点了支凝神静气的龙涎香。 她稍稍放松片刻,感觉渐渐被这香气安抚,又勉力坚持了一会儿,终于感觉到体内地药性渐渐散去。 待她一切恢复如常后,想到方才做了什么,她简直恨不能一头撞进豆腐里,不敢开口叫眼前的男人。 反而是顾衍先转过身,打量她片刻:“好了?” 沈琼玉声若蚊蝇:“嗯。” 顾衍走过来。 少女衣衫都被汗浸透了,脸上仍旧残余一抹潮红,眼神却已恢复清明,一脸羞愧的模样。 白皙的手腕已被腰带磨得发红,甚至破了皮。 似不敢跟他对视,她很快低下头,连耳垂也是粉红的。 不忍她再受苦,顾衍伸手,解开她手腕上的腰带。 他绑得似乎极有技巧,方才沈琼玉怎么用力都挣脱不开,解得时候却轻而易举,一拉一抽腰带便掉了。 手腕重获自由,沈琼玉又舒服许多。 几乎同时,她心底发出一个声音:完了。 见到她这样羞耻的一面,他只怕永远都不可能喜欢她了。 至于她为什么会这样想,原因自己一时都说不清。 恰好此刻外间暗卫禀告:“大人,紫鸢已带到。” 顾衍起身,将腰带重新缠回腰间:“让她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