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颜歌脸色一白,心被狠狠揪着。
他的绝情,比战场上的刀剑更让她疼上千倍万倍。 叶颜歌躺在阴湿的烂草堆里,怔怔望着冷宸淮的背影,直至消失。 第二日,太阳初升,冬雪未融。 一早得到消息的百姓,聚集在城门两边,朝叶颜歌扔石怒骂。 “活该!这种恶人不千刀万剐简直是天子仁慈。” “叶氏全族死有余辜,偏生还留着这样的祸害,实在可恨!” 石头和烂菜叶子纷纷砸进囚笼,纷纷落在叶颜歌身上,给她的落魄又添了分狼狈。 曾经,她以为自己会跟叶家所有人一样,戎马一生,就算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可如今她,武功被废,受人唾弃,堪比蝼蚁。 如果可以,她宁愿冷宸淮能给自己个痛快。 正这么想时,拉着囚车的马忽然撕鸣。 叶颜歌一惊,猛地抬头,就见十几个黑色人影正快速朝自己冲来。 等那拨人到近前,她才认清是自己的亲卫。 押送官兵个个面露惊慌,扬起手中的刀剑迎难而上。 两方人马陷入厮杀。 亲卫首领很快了杀到了叶颜歌身边,一剑劈开锁链:“将军,你快随我们走!” “谁让你们来的?!” 劫朝廷囚犯是灭九族的大罪,他们家中尚有妻儿老小,前途光明,断不能为她白白送命! 她绝不能再让跟过自己的兄弟,成为第二个沈怀安。 “你们快走!”叶颜歌催促着。 可亲卫丝毫不退,依旧砍砸着囚车的锁链! “将军,我们都相信您和叶家绝对不可能叛国!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救您出来,还叶家青白!” 亲卫的话伴随着刀刃碰撞声,一声一声,像是砸在叶颜歌心里。 叶颜歌突然有些眼热,原来……还有人相信她! “你……”她刚要说什么。 突然一支利箭飞来,擦过叶颜歌的脸庞,直插进亲卫首领的胸膛。 “噗——!” 箭羽插入血肉,一击毙命! 温热的血喷在叶颜歌的脸上,她麻木了两秒,缓缓转过头。 只见一片雪色下,冷宸淮手持弓弩。 是他! 是他射的箭! 隔着茫茫人海,两人四目而对,却又如隔千山万水。 叶颜歌一口血气从胸口涌上,蔓延至了喉咙。 她看向剩下的亲卫,哑声嘶喊:“快走!你们快走!这是命令!” 然而,无人听从。 厮杀声,刀剑淮鸣声混着叶颜歌的嘶喊。 最后,十几个亲卫还是送了命,成河的鲜血寂灭了一切。 押送的官兵重新换了一批人马,继续前行。 雪舞纷飞,叶颜歌看向冷宸淮。 只不过她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正如从未猜透过他那颗心。 叶颜歌吸了口冷气,无声的说了句:“冷宸淮,希望我们永生永世不复相见。” 寒风徐徐,她的话被风掩过,消匿在天地之间。 站在原地的冷宸淮神色未变,可握弓弩的指节却微微泛白。 七日后,祭神大典。 冷宸淮和圣女曲白裳一前一后走上祭台。 上台后,他摇响琉璃金铃:“吉时到,开坛!” 空灵的铃声作响,大晋的旗帜插在祭坛上,迎风飘扬。 没一会儿,只见天空突然华彩变换,一轮明月无端的从西边的高空升起,竟然出现了日月同辉的异象。 惊讶的百官纷纷满怀敬意,朝皇帝下跪:“天降祥瑞,佑我大晋!天降祥瑞,佑我大晋!” 太庙呼声回荡,久久不息。 而冷宸淮却看着天空有道异样的血光,照向西方,那正是西域的方向。 一瞬间,他突然想到了叶颜歌。 离京前两人对视的画面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但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祭神结束,冷宸淮回到帝师府,心里的不安却越发强烈。 正当他走到书房门时,一个侍从匆匆来报。 “帝师!押送叶将军那队人马在西海被辽金余孽伏击,无一生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