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那时候她送来的吃的,他有时候会当着她的面扔掉。 后来渐渐的,她再送来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下意识地留在办公桌。 再后来会尝两口,最后,他甚至开始喜欢上吃她做的点心。 每天空闲下来的时候,他会坐在办公桌前,看着外面的太阳落下的轨迹,心里盘算着今天她会什么时候送来什么样的点心。 沈舒宜长这么大从来不吃陌生人的东西,那是他第一次去信任一个人。 那时候,他心里是满足的。 直到三年前那件事的发生。 第十四章花都开好了 三年前的那一天,下着大雨。 沈舒宜看着天边的夜色一点点沉下来,已经很晚了,但是裴司璟的点心今天还没有送过来。 过去的很多天里,她没有一天会忘记这件事。 他正以为她厌倦了这件事,打算放弃的时候,房门被人敲响了。 “进来。”他的声音听起来淡淡的,但心里却是不受控制地升起一阵期待。 他知道,她来了。 果然,裴司璟轻轻打开门,手里紧紧抱着一盒点心,头上湿漉漉的,像是淋过一场雨。 他眼神微闪,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裴司璟笑得十分灿烂,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水珠才敢走上前来,像献宝一样将点心放到他桌前。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对不起裴先生,今天师傅教我做新的点心,多花了点时间,加上刚刚下了雨,来得晚了些!” 他看着她淋湿的头发,水珠顺着发丝往下掉,眼神触到她顾柔的笑,心里就像突然塌陷了一块。 他照常尝了一口她送来的点心,在她期待的目光中点了点头:“还不错,回头会推出这款新点心。” 是实话,她做的点心总是很对他的胃口,甜甜的,不腻,却让人心里涌起一阵暖意。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那天的点心居然有问题。 沈舒宜很清楚,后来那件事情以后,他不仅仅是愤怒,还恨她。 他以为裴司璟是个单纯善良的女人,没想到,她也跟那些人一样满腹心机和算计。 他恨她骗了他。 其实,这三年里,他也没有多开心,只是他受不了她的欺骗和算计。 可是现在……他怎么也没想到,为什么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沈舒宜恨过她,却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死,可如今她真的死了,他心里空落落的,就好像什么沉重的东西终于没有了寄托。 他木然地从裴司璟留下来的行李里找出那只杯子。 他放在茶几上,印象中,她的杯子就是放在这里的。 可放上去,他又觉得不对,他将杯子拿去茶水间,跟他的杯子放在一起。 好像也有很多次,她的杯子是放在这里的。 可是,他还是觉得不对。 沈舒宜第一次察觉,原来他对她真的知之甚少。 不清楚她的习惯,不懂她的心思,甚至不了解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是,他们在同一座屋檐下生活了三年。 裴司璟记得他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有什么样的生活习惯,对什么东西过敏。 她都知道,她一直那样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又小心翼翼地爱着他。 “叮叮叮……” 正想着,刺耳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沈舒宜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周瑶。 他冷冷看着,并没有接。 可是那头的人还是一直在打,大有他不接,她就会一直打下去的架势。 他关掉手机,整个别墅终于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他将她所有的东西都摆回原来的位置,将她的衣服挂在他的衣帽间。 两个人的衣服挂在一起,似乎还能以为她就生活在这里,从来没有离开过。 站在落地窗前,别墅院外的花开了,天空泛出丝丝阳光。 沈舒宜依稀记得,从前的裴司璟,最爱这样阳光和暖的天气。 花都开好了,可是爱花的人,不在了。 第十五章他的纵容和默许 裴司璟离去以后,时光似乎都开始变得格外漫长。 沈舒宜坐在顶层办公室里,看着落地窗前的阳光从他的左肩一点点滑落到右肩。 阳光在他身上折射出时光的长度。 他的眼神木然而黯淡,是阳光照不进的黑沉深渊。 理智在告诉他,裴司璟死了,那个女人不见了,再也不会回来。 可是感性只能将悲痛的情绪传达进大脑和心脏。 在每每心痛的刹那,在那个数个辗转难眠的夜里,他才清醒地意识到。 那个女人早就已经在他心里扎下了根,拔不出来,而发芽的种植根在心脏。 嫩芽随着她的死去在心里枯萎,然后变成腐烂,跟着连心里那块属于她的地方都变成一块腐肉。 挖不出来,只能慢慢腐败得更深。 她死了,沈舒宜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助理敲门进来的时候,只能看见他目光呆滞地坐在窗边,落日的余晖在他身侧落下。 他像一尊古老的石雕,一点点埋进阴暗的角落,没有丝毫动作。 助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沈舒宜,连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 “裴少,老爷子让您回去一趟,说是A市的顾总要来谈一笔生意,让您务必准备好。” 听到那个顾字的时候,沈舒宜的眼神才有刹那的松动。 可也就是那一刻,世界上姓顾的人那么多,却终究没有一个叫裴司璟了。 见沈舒宜没有反应,助理这才又试探着开口:“裴少,这件事情对裴氏来说很重要。” 沈舒宜这才收回眼神,语气低沉而沙哑:“我累了,推后。” 助理还想说什么,可看见沈舒宜的冷硬的目光又只能咽下去。 他不再提起这件事,只又恭敬开口:“还有,周小姐现在就在楼下,说是要见您。” 提起周瑶,沈舒宜眼里涌起一股戾气。 这个女人居然还敢找上门来! 他已经查得很清楚了,裴司璟的死跟她脱不了关系! 见他没有说话,助理这才又接着开口:“这两天,顾小姐的事情闹得很大,周小姐这几天估计很不好过,这次来,估计是想让您放她一马。” 沈舒宜目光如刀,闪过一丝冷意。 “既然是要求我,就让她进来。” 助理点头应是,跟着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门再次被打开,助理才带着周瑶进门。 不过几天的时间,周瑶就像彻底变了一个人。 她脸色苍白,眼角乌青,整张脸看上去格外憔悴,眼睛红红的,有些发肿。 看见沈舒宜,她连忙上前抓住了沈舒宜的衣袖,脸上满是恳切:“舒宜,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可是我也是没办法,我弟弟病了那么久,实在是危在旦夕!” 沈舒宜神色分毫未变,冷冷看着眼前的人:“我跟你说过,骨髓我帮你找到了,为什么要动她!” 周瑶语气带着哭腔:“我都是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