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嘟囔声太小,萧君湛听的不是很真切,便凑近些,道:“你说什么?”戢 卫含章一把将人推远些,自己坐起来,抬高声音道:“我说,我要起床了!” “起床便起床,怎么恼起来了,”萧君湛无奈的看她,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叹气道:“冉冉真是孩子脾气。” “……”卫含章挥开他的手,气呼呼的瞪他一眼,不再同他说话,一骨碌爬起来,扬声唤了绿珠绿兰。 萧君湛侧卧于榻上,衣襟经过刚刚的胡闹早已微微散开,两片锁骨和小半边胸膛都随着侧卧的姿势倾泻而出,毫无平日里清冷疏离的气势,一整个风流不羁。 可他却没有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目光始终追随着卫含章的身影,看着他的小姑娘朝气蓬勃的鲜活模样,眼里的暖意几乎要溢出来。 两名婢女不经意间扫到一眼,都禁不住面红耳赤。 怎么说呢,她们素日里见的太子殿下向来是高洁雅正,威仪不凡,哪里见过他这么肆意风流又温柔怜爱的样子。戢 卫含章正坐于梳妆台前,见婢女面色有些不对,便顺着视线望过去,瞬间就黑了脸。 拿起手中的团扇就往那边丢,声音带着怒意道:“殿下收敛些吧,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那把团扇未到床前便落于地上,萧君湛被她突然发难弄的微微一怔,等反应过来她的言中之意,不由勃然变色,道:“你口无遮拦也要有限度,什么话都是能说的吗?” 绿珠绿兰见此场面,皆脸色发白,跪倒在地,垂头告罪。 卫含章目光放在他的锁骨上,直直的盯了半晌,才撇开眼,喊两名婢女起来继续为自己梳妆。 她懒得同他多说,萧君湛却不肯就此作罢,他的面色也极其不好看,满脸都写着不高兴,道:“你们都下去。” 绿珠绿兰对视一眼,又小心的望向卫含章。戢 见她没有其他吩咐,便微微福身退下。 房门轻轻合上,室内又只剩下他们二人,卫含章为自己挑了根极细的金钗簪于发间,方才拿了把小镜子往榻上丢了过去,萧君湛接了个正着,微微挑眉间,就听见小姑娘依旧薄怒的声音:“照照镜子吧。” “……”萧君湛默了默,用难以言喻的心情还真的对着镜子照了起来。 良久,他轻咳了声,拢上自己衣襟,脸上的不高兴消失殆尽,嗓音干涩道:“我不知……” 说着,他微微一顿,眸光奇异的望了过来,笑道:“冉冉如此表现,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醋了?” “……你当人人都是你,那么爱拈酸吃醋!”卫含章声音猛地拔高:“我只是看你言行不检点,提醒你一二罢了!” “好,多谢你的提醒。”萧君湛完全在意她说自己不检点,像是识破了什么,心满意足的颔首道:“冉冉面皮薄,不承认也不要紧,我知道就行。”戢 “……”卫含章难以置信的瞪着他,完全无法相信这人竟然tຊ还有这种颠倒黑白的本事。 她才没有醋,她只是见不得这人衣衫不整躺在她床上的模样,勾的她贴身婢女都红了面颊。 想到这儿,卫含章眉头微蹙,上下打量他一番,试探道:“说起来我还没问过,你日常起居……” 她没再说下去,面色却渐渐变了。 脑中已有宫婢为他宽衣解带,伺候他沐浴更衣的画面了。 她话说到一半就停了,萧君湛却也能猜到她未尽之意,面上笑意更甚,他坐起来拾起落在榻边的团扇,慢悠悠的睨她一眼,语带调侃道:“冉冉关心我日常起居作甚,不是还叫我去幸宫婢?” 他算看出来了,这姑娘就算中了蛊毒,不受控制的排斥他,内心深处却还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那点霸道脾气半点没变。戢 当日刘婉宁向他邀宠,他只不过瞥了一眼,她醉成那样都还在耿耿于怀。 真是醋坛子成精。 这个论断让萧君湛心情大好,从昨日下午开始面对她的低沉而产生的焦躁恼怒,在这一刻被彻底抚平。 可卫含章却见不得他这气定神闲的模样,听见他的话恼意更甚,道:“殿下万乘之尊,我的确不该过问这些,您愿意如何便如何吧。” 说着,她扭头朝门口走,未走三两步便被追上,萧君湛扣住她的肩膀,将人转过来,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笑着凑近,哄道:“脾气怎么这么坏?还说着话呢就敢走。” 第一百九十章 卫含章挣开下巴的手,道:“我骄纵任性不讲理,殿下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鍞 “当然知道,”萧君湛笑了声,语气愈发温柔道:“我还知道你这不讲理的性子,是独独对我一人才有。” “……”卫含章被他点破,顿时一噎,不服输的脾气上来,强自嘴硬道:“也不是对你一个人。” “哦?”萧君湛眉梢微微一动,不动声色道:“冉冉还对谁这般刁蛮?” 他面上还有笑意,但眼神却渐渐平静下来,似在思忖些什么,叫卫含章瞧的心头一跳,下意识转移了话题:“你既觉得我刁蛮不讲理,还日日缠着我做什么。” 萧君湛没有回答她的话,他神情莫测地望了她一会,忽然伸手握住她的腰把人抱起,抵在房门上将自己额头靠了过去,看着她的眼睛,终于提起了被他视为禁忌的名字:“是顾昀然?” “不是!”卫含章闻言变色,快速道:“你不要总胡乱猜疑行么。” “好吧,”萧君湛似乎并不纠结这个问题,只垂眸看着她,道:“冉冉以后也只许对我一个人刁蛮任性不讲理,能做到吗?”鍞 “……”卫含章无语至极,搭在他肩膀的手,忍不住用力一掐,怒道:“殿下还有这种癖好,喜欢不讲理的姑娘吗?” 萧君湛失笑,握住她腰的手猛地用力揽紧:“你性子再霸道刁蛮,那也是我一点一点惯出来的,我自然喜欢,冉冉怎么样我都喜欢。 他愿意宠着她,愿意无缘由的偏向她,最爱她故意的不讲理,那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小性子,他乐意惯着。 甚至,不允许旁人窥视。 卫含章懂他的意思,更是不理解,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男子。 他好像天生就懂得怎么爱人,明明是第一次心动,却能无师自通的……撩拨人心。 她因为心头乍然而起的波动而微微蹙眉,一股厌倦之感快速袭来,忍不住就要刺他几句:“那我要是一直不喜欢你,甚至喜欢别人呢,你也要喜欢我吗?”鍞 萧君湛听她堪称故意刁难的问题,微微严肃了神情,道:“不会的,冉冉会喜欢我。” “???”卫含章见不得他如此笃定,当即就要反驳,却被他伸手捂住了唇。 萧君湛眉眼温柔的朝她嘘了声,哄道:“冉冉乖,咱们回京立刻把你身上的蛊毒解了,不许再说这些假设性的话气我。” 他只想好好将她捧在怀里,一点也不想同她置气,更不想欺负她。 那些荒谬至极的假设,他一个也听不得。 她真傻,竟然问得出这种问题。 他为了谋夺她的青睐,顶着燕王世子的名头日日望眼欲穿等她前来相会,克制一腔沸腾的情意小心接近,暗中操控那位顾昀然另娶他人,这才终于将她哄到了怀里,又怎么会容许她变心喜欢别人。鍞 听见蛊毒,卫含章眨眨眼,见好就收道:“那我们快些回京吧。” 她多难得这么乖,萧君湛捏了捏她的耳朵,道了声好,将人松开后,思及前事,又笑道:“不是想知道我起居是否有宫婢伺候吗?那冉冉在这儿看好了。” 卫含章被他笑的有些恼火,撇开脸懒得瞧他。 门外的宁海大概一直留意里头的动静,不多时便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领着一队内侍进来。 一共七八人,全是内侍,无一宫婢,手里皆捧着物事,有条不紊的伺候萧君湛洗漱。 卫含章撑着下巴瞅了瞅,一直到萧君湛开始换衣服才有些不自在的移开眼。 萧君湛见了,不由勾唇浅笑,宁海看他心情不错,小声禀告了昨夜将齐玉筱捉回来后的事儿:“人现在在侧殿,同刘家人关在一起,已经闹了一夜,说是要见您,奴婢恐顾少夫人闹出的动静太大扰您休息,便叫人将她嘴堵了,殿下可要传召?”鍞 ‘顾少夫人’这个称呼不止是卫含章,就连萧君湛都愣了愣,旋即淡声道:“不见,将她同刘家人一起,枷锁拷上,待回京再做处置。” 宁海对他的决定并不意外,他应了声诺,又将长乐公主昨夜被简达拦于城门外一事说出。 萧君湛听完,面色并无波澜,只道:“你亲自过去通个气,将成仪犯下的事说与她听,告诉她,孤不打算在京城之外处置她的女儿,让她这一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