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瞬间坠入万丈深渊。 周子贺不明白,为什么江漫漫写下这行字,却不发给他。 她明明想过求助,为什么要放弃。 当时他在飞机上tຊ,开着飞行模式接不了电话,却还是可以看微信。 为什么江漫漫不告诉他? 周子贺几乎目呲欲裂,却又瞬间反应过来。 江漫漫为什么不给自己发消息? 因为自己从来没有回过。 她碰了太多次壁,已经害怕了。 可是为什么,自己明明知道她在等,却连解释一句都没有。 心脏一下下撞在心口,痛得像是要爆炸。 周子贺打开手机,又点进那天的直播回放。 看着镜头里的人,周子贺只觉得心脏被人攥紧,狠狠撕扯下又塞回去。 但周子贺还是看着,自虐一般,将镜头里的人收进眼底。 他看见江漫漫端坐在镜头面前,笑着和大家打招呼。 她说,想说说心里话。 心底传来囫囵吞枣的痛意。 他怎么没发现,她已经不知不觉瘦成这样了。 胳膊像是一掐就会断掉。 说话的声线飘忽不定,手也微微抖着。 她的病都这样重了,他竟然还放任她一个人在外面,扔了她的药。 周子贺愣愣看着,听着江漫漫平静的讲述。 那些沉重的过去被她轻描淡写说出口。 说着家破人亡,血亲的威胁,说着所有的不容易。 最后,说他多重要。 声音传进耳中,心脏像是被裁决处刑。 最后,他看见江漫漫走到了天台的边缘,垂眼看下去,没有一丝害怕。 眼底平静地如海啸侵袭过的村庄。 冰冷潮湿,好像一切一如往常,却透露着直冲天地的死气。 “周子贺,我不等了。” 她说着便纵身跃下。 “不!” 周子贺喊着,回过神来,却发现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有漆黑一片的空旷客厅。 沙发上再没了那个人,受了伤便像猫一样蜷缩在角落,独自舔舐,暗自神伤。 周子贺几乎是逃出了家。 他迫切买了机票,远离了这里。 逃去了南边,在五灵山上最高的蹦极地上纵身跃下。 失重的感觉瞬间传来,耳边是呼啸的风声。 周子贺快速往下坠去,在最低点被绳子拉了起来。 弹起又下坠,如此循环往复,最终渐渐平静下来。 他就那般倒挂在万米的高空上,一动不动,等着工作人员将他放下来。 旅游淡季,天气也不算好,山上几乎没什么游客。 工作人员是个有些上年纪的大爷,认不出影帝,只觉得是个帅气的小伙子。 “你挺厉害的。”大爷夸赞,“大家都怕得不敢跳,你还是第一个直接跳下来的。” 周子贺礼貌笑了笑:“有保护措施,没什么不敢的。” 他没说的是,即使没了保护措施,他也不怕。 只是就像林浩说的,他身后牵扯的人太多,他没有任性的资格。 所以只能偷偷趁着没人,来景区体验一番。 可在纵身跳下的那一刻,他却好像感受到了江漫漫一般。 那个记忆里的人,褪去了满身的鲜活,也不是后来的瑟缩。 她只是看着他,好看的眉毛都皱在一起。 “周子贺,别在我的坟前哭。” “你的眼泪太脏了。” 第17章 事情过去大半个月,网上的风波渐渐平息下来。 江漫漫的死曾经有多么惊天动地,如今再被提起,也只会换来一句可惜。 每天都有新鲜的事情,八卦热点,人们不会再记得她。 那些被堆叠满地的花,短短几天就变黄枯萎,被清洁工一把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的世界安安静静,所有人都散了。 只有少数的粉丝悼念着她,怀念那个满是灵气的女孩。 十年前的电影一路长红,被封为了经典。 当时的江漫漫凭着这个角色,直接拿下了最佳新人的奖项。 采访里,记者问她的哭戏为什么那么有代入感。 她说得很真诚:“其实也没什么技巧,就是想哭,就哭出来了。” 出道十年,哪怕是小成本网剧,她的哭戏也总能脱颖而出。 天赋型的演员,想哭就能哭出来,是因为压抑得太多。 可大家知道了,为她难过了,又离开了。 狂欢结束了。 离开的人是注定要被遗忘的。 讨论渐渐平息下来时,宋依然却忽然出了事。 在狗仔的镜头下,她一改往日的小白花形象,搂着不同的男人出入风月场所,指尖夹着烟,在纵欲的快感中飞入云端。 网友感叹:“她居然是这样的人,还好周影帝剧宣结束就划清界限了,当时他还被cp粉追着骂呢,现在真是此身分明了。” 林浩看着评论,不住咂舌:“子贺,还是你有远见。” “得罪她爸就得罪了,总比被拉下水要强。” 宋依然的爸爸是背后的资方,仗着这层身份,宋依然几乎是在圈里横着走。 她买下自己喜欢的甜文版权,指名道姓要周子贺来演,又在剧宣期间越来越明目张胆。 因着资方的关系,周子贺只能配合。 可这一配合,却让他永远失去了江漫漫。 回头看看,他和宋依然的每一次互动,都是在把江漫漫往绝路上推。 可最可笑的是,这都是他默许的。 是他不愿得罪资方,是他为了宣传新剧。 是他唯利是图,恶心得连自己都想吐。 周子贺再受不了,与宋依然断了联系,果然被爆了许多假的黑料。 虽然很快澄清,但还是受了些影响。 被打压了许久,现在却瞬间反转。 若是他还和宋依然纠缠不清,怕是会被网友的口水淹死。 江漫漫又救了他一次。 周子贺自嘲笑笑,又看向林浩:“下个月的星云大赏颁奖典礼推了吧,马上进组了,我想好好磨下这个本子。” 他记得,这个剧本的原著,江漫漫很喜欢。 …… 星云大赏颁奖典礼。 一群人聚在一起。 “蒋老师,您真厉害,一带新人就能出奖,这孩子出道才半年,都快跻身一线了。” “蒋老师久仰,一直想认识您,今天总算让我等到机会了。” 蒋寻被围在中央,从善如流地应答着。 结束后,直接坐车去了机场。 飞机在德国落了地,一辆商务车将他带去了最顶尖的疗养院。 顶层的VIP室,蒋寻推门走进。 一道身影坐在床上,手中翻看着一本书。 阳光洒落,长睫垂下一片阴影,长发如墨般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