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豫了一会,小声开口。 “爹地,如果我说,不是梦呢?” 她将上辈子的事给房南葉说了个大概。 只是关乎程季泽的内容都被她刻意以警察二字替代了。 她自己知道遭受背叛时的感受,不想再让那么信任程季泽的父亲再经历一次。 房南葉倒是猜出了她有所隐瞒。 不然,以他的谨慎,有什么人能窃走资料,又有什么人能让房以橙自己跟着离开呢。 他叹了口气,独自心疼着失去父亲后又连母亲的照片都没能留住的女儿。 却在最后听到房以橙自杀时,怒气攀升,眉头紧皱。 “你找的那个小子竟然敢这样对你?” 房以橙没敢说出程季泽的名字,只说自己后来谈了恋爱。 但是对她而言那么重要的人没有出现在这段描述里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房南葉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她拉着房南葉的手轻轻摇晃,语气低落:“算了,都过去了。” “但是,爹地,我们这一次一定要活下来才行。” “家业什么的都可以不要,但是没有你的话,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房南葉气恼地拍拍她的手:“说什么傻话。” 他又轻轻叹了口气,想起房以橙说起那些苦难的经历时刻意让自己露出笑容的样子。 “我的小公主受苦了。” 房以橙摇摇头。 “所以,爹地,这次的联姻我们必须要同意。” “我没有冲动,我很清醒,我们不能再走上那条死路了。” 但是,程季泽。 两人对视了一眼,显然都想到了这个问题。 房以橙紧咬着牙,眼眶全都被染成了绯色:“这件事,就暂时不要让阿泽知道了。” 第23章 程季泽有些心神不宁。 昨天房以橙跑出去后就没再回来找过他,这放在平常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因为学业繁重的缘故,他并不是每天都有空闲时间和她相处的。 以往这个时候,房以橙根本舍不得离开他半步。 虽然耳边清静了不少,程季泽心中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他尝试着找点事做让自己忙起来,少去想那个烦人又看不懂眼色的女孩。 但又无端想起了昨夜的那个诡异的梦。 梦里似乎是谁的死去,让他跪在地上泪流不止。 连带着现实中的身体都带着抽搐般的疼痛。 书上说,每一个梦境都是有预兆的,通常都是他平日里放不下的事反复纠结,最后搅得梦境也不得安宁。 他的确有着日思夜想的放不下的事情,但这个梦里自己的情绪显然不同。 以往回忆起父母的死去,他的脑海中往往都是愤怒大于伤心痛苦的。 这一次却明显带着一些……追悔莫及的意味。 仿佛是一个本不该逝去的人了结了自己的生命,连带着将他生命的一部分也葬送了。 程季泽攥着胸口的衣服,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他仿佛无意识翕动的嘴唇慢慢组成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名字。 “房以橙……”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程季泽有些慌张地低下头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回手上的警校录取通知上。 他的眼中一片迷茫,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念出那个本该让他厌恶的名字。 语气中,竟然带着一种绝望的眷恋。 他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感受到了心脏还在跳动。 那颗血淋淋的心脏中竟然储存了一丝不应该属于这里的温度。 …… 房南葉放下电话,回头对着红木长桌对面的坐着的人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 任谁看到这张笑脸都不会联想到他是港城最大的帮派,“白鸦”的创始人房南葉。 他语气中带着些微不算走心的歉意:“孟先生,不好意思。” “小女还在更换衣服,劳你再稍微等上一会了。” 坐在他身前的孟云柏微微一笑,面不改色地捏着手中倒满了滚水的陶瓷茶杯轻啜。 指尖已经被烫红,他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一般,即使已经等了近两个小时,礼仪上也挑不出丝毫的错处。 “不必客气,伯父,叫我云柏就好。” “是我不请自来在先,应当给女士留出换装时间的,房小姐不怪罪我就好。” 他今天依旧是一身白衣,浅淡的灰色暗纹绕成卷草纹理将他团团包裹起来。 一席斜襟的唐装,衬得他容貌清隽之余又留出了几分运筹帷幄的成熟稳重来。 房南葉打量着他,目光中不乏欣赏。 他原本觉得孟云柏年纪大了些许,虽然也才二十四岁,正值青春强盛之期。 但相比较他家方过双九生日的囡囡,还是大了不少。 现在倒又觉得稳重些的才不会让女儿吃苦。 虽然身体听说不是太好,但孟家的财量比之房家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囡囡嫁过去不需要为生活琐碎之事烦心。 他像是个不好相处的老丈人一般,几番问题下来又挑了孟云柏不少刺。 年轻的掌家人却不骄不躁,一言一行俱是完美无瑕,每一句都顺势应对了下来。 房南葉越问越是满意,却又担心自己家年纪尚小的女儿脑力不足以调教这个未来的夫婿。 正忧心着,大门突然被敲响。 房以橙打扮得一身娇俏热辣,一字肩上衣露出白皙的颈项与锁骨,从门的那边露出妆容修饰过的脸来。 第24章 抵达孟云柏定的餐厅后,没等他过来开门,房以橙自己蹦蹦跳跳下了车。 她喷了一些香水,雪松混合着柑橘的味道清爽又甜蜜,连孟云柏在开车时,不小心相触在一起的手指都沾染了一些。 他抬起脸,撩开耳边一缕垂落的长发,眼睫如同黑色的宽尾凤蝶煽动翅膀,掀起了眼尾一抹橘红的色彩。 那双浅色眼瞳里如同古湖般的波光粼粼,如果房以橙回头,也许就能看到那种情感的名字。 ——爱慕。 他紧跟其后进入餐厅,手指轻轻搓动,似乎想将那一抹香储存在记忆里,再也不松开。 圆台上正在演奏着意语的歌曲,红衣的舞者相拥在一起,随着悠扬的旋律踮脚或旋转。 房以橙对法餐没有特别明显的喜好,唯有嗜甜的舌头钟爱那些小块小块呈上来的甜品。 孟云柏看着她的眼睛,微微一笑。 他长相极好,身形虽然偏瘦,却也只是显得纤细一些,一身白衣下和他的名字一样,流淌着一股出尘的气质。 这一下将见惯了各色英俊男子的房以橙都看得微微呆愣了一瞬。 两人落座后,她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孟云柏都一一答过。 房以橙注意到他不管在做什么,那温柔缱眷的目光总是不舍地在她身上流连。 她不由问了一声:“孟先生,我们之前见过吗?” 虽然父亲说俩人曾经相处过一段时间,自己还叫他云柏哥哥,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房以橙早就不记得了。 而孟云柏看着她的眼神却十分熟悉,像是已经念念不忘了许久。 孟云柏轻咳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