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如万蚁啃食。 大口大口的鲜血从我嘴里止不住地滑落…… 父亲见此情况彻底慌了,他对着四周大喊。 “来人,快来人,救救我的雅儿……” 可是谢炎翎下了命令,谁敢来呢? 我想要抬起手,抚平父亲紧蹙的眉头,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爹爹……” 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我最终还是不甘心地闭上了双眼…… 这tຊ一夜。 我的父亲冯熏的身子越发佝偻了,他分别将我与嫂嫂二人沉重的身子扶上板车。 而后,他拖着板车,在风雪中,一步一个脚印出了宫门。 “幺儿,咱们回家……” …… 次日,大年初一。 谢炎翎来到皇后所在的长春殿,却发现殿内除了洒扫的婢女和太监空无一人。 他皱眉问道:“皇后呢?” 在长春宫值守的太监回话:“皇后娘娘此时应当是在勤政殿,娴妃娘娘传旨说我们不必去寻……” 谢炎翎眉头微蹙,踱步向勤政殿走去。 到勤政殿时,看守的太监却告知他说。 “皇后娘娘,昨天夜里被冯熏将军带回去了。” 谢炎翎眼眸一沉,冷笑。 “孤只让他接回冯家儿媳,可没让他带走皇后。” 话落,他又说:“备马,孤要去将军府!” 没多久,侍卫牵来一匹汗血宝马。 谢炎翎翻身上马,飒沓流星向将军府骑去。 众人连忙打马追上。 等到了将军府后。 谢炎翎却见昔日繁荣昌盛的将军府,大门上贴满封条。 他不由诧异:“这是怎么回事?” 太监看了一眼回禀道:“是娴妃娘娘传的口谕……说这是您的意思?” 谢炎翎不敢置信。 自己何时传过这样的旨意? 谢炎翎又吩咐身后的将士:“都给孤去找老将军和皇后,看看他们现在在哪儿!” “是!” 众御林军闻言,迅速向四周寻找起来。 谢炎翎目光不断地向四周扫视,忽然不远处正洪街的路口处围满的百姓吸引了他。 他骑马上前,就看到百姓不知为何突然跪了下来。 谢炎翎就听有人说:“老将军一生修身治国,平定天下,不曾想晚年居然如此凄凉……” 也有人说:“这刚送走自己的儿子,现在又送走自己女儿和儿媳,人世间哪还有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惨……” 送走自己的女儿和儿媳? 谢炎翎听到这话,只觉莫名其妙。 可就在此时,他看到了不远处的场景,骑在马背上的身形一僵,瞳孔骤缩。 只见,不远处冯熏老将军满头花白,穿着粗布麻衣低着头,佝偻着背,费力拖着两具黑棺椁,往前走。 四周的百姓自动让出了一条路来。 在老将军走近之时,谢炎翎才看到他身后拉着的两具黑棺。 黑棺前,放着的两个牌位赫然映入眼帘。 “儿媳宁安之灵位——” “爱女冯雅之灵位——” 第11章 谢炎翎下马走近,心脏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简直无法呼吸。 两鬓发白的老将军,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谢炎翎的靠近,直到一双洁白的长靴映入老将军的视线中,他才瞬间红了眼眶,因为那儿正是他那不善女红的女儿冯雅绣的。 因为这世界上,也只有冯雅绣的玉兰花是七瓣的,而且还绣的有点丑。 老将军颤抖地抬头,对上谢炎翎的视线,放下板车,颤抖地跪下。 “草民冯熏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炎翎看着面前冯雅的灵位,不敢置信,就连音都有些颤抖:“你是骗我的对不对,孤不过是让阿雅小跪一会,怎么会……不可能我不相信……” 此时棺椁还未上钉,他却不敢再靠近一步,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打开。 也没有办法欺骗自己,他就这样站着,固执地不让老将军走过去,风雪越来越大。 老将军没有说话只是呆滞地看着他,只是自顾自地起身,强撑着骨瘦嶙峋的身子,再次拖着板车,费力地避开谢炎翎向道路的尽头走去。 雪越下越大了,谢炎翎的视线逐渐被泪水模糊,他看着棺椁离他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心中染着剧痛,谢炎翎怔愣在原地。 夜幕降临。 谢炎翎的身上早已经覆盖了一层雪,他似乎毫不在意。 这时,侍卫们赶来了。 一个身着褐色的暗卫跪下说道:“陛下,找到将军和皇后娘娘了,在西山的乱葬岗,老将军埋葬好小将军的夫人皇后娘娘后自戕了……” “自戕了?” 这话谢炎翎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别人。 暗卫点点头:“陛下节哀……” 谢炎翎强忍着心间的剧痛,他一步一步地向皇宫走去,像是觉察不到寒冷似的,雪落在他的肩头。 真的是他错了吗? 耳边忽而响起冯雅的话语:“炎翎,倘若我先你一步走的话,我就变成漫天的雪,落到你的身上,伴你一程风雪踏归途。 这样以后你每次看到下雪就会想起我了……” 女孩说这话俏皮的模样始终刻在谢炎翎心里,不是不重要,只是这一刻忽而显现出来。 原来重要的东西眼睛是看不见的,需要用心去感受,就像是空气和爱一样…… 人总是在窒息时,想起空气,在失去时,才懂珍惜。 人生来就拥有的,总是在剥离时,才感觉痛不欲生。 倘若人若是能知足常乐,这该有多好,只可惜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 谢炎翎的心中止不住地泛着悔意,看着漫天落下洁白的雪花,呢喃:“阿雅,你还在怪我吗?是我错了,我今天才知道我错得有多离谱……你还会原谅我吗?” 谢炎翎失魂落魄地回到勤政殿,刚坐椅子上。 春露宫的宫女就急忙来禀报说:“陛下不好了,娴妃娘娘,自从昨日与皇后娘娘说了几句话后就高烧不退……” “求陛下怜悯娘娘,去看看我们家娘娘吧。” 谢炎翎眸光冷冽地扫过那个宫女一眼,随后起身踱步向春露宫走去,这种小女儿家争宠的手段,他三岁时在皇后那儿就见过了。 他如今去不过是想听听夏侯语那日跟冯雅说了什么…… 春露宫。 夏侯语虚弱地躺在床上,她的面色日渐苍白,身体逐渐衰弱。 谢炎翎走近时,她才勉强睁开眼睛,不曾想对上的却是一双无比冰冷的视线,她的心像是瞬间跌入寒潭,不寒而栗。 想起那天皇后对她说的话,夏侯语忍不住地问。 “其实这才是你原本的模样吧,谢炎翎,深情只是你的伪装,事实上你冷漠自私,薄情天生不信任任何人……包括与你一起长大与你一起同甘苦的皇后……” 谢炎翎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你不该对雅儿出手的,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