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半,祝书黎收拾东西准备下班,敲门声响起。
“进。” 口罩拉到下巴的钟虞开门探头进来,“老大,是我。” 祝书黎抬头,“你来干什么?” 她慢悠悠走过去,倚靠着办公桌,“我休息够了。” “那考虑好了上哪个综艺了吗?” “根本就不用考虑,轻松向的怀旧音综不适合我,我选《最闪耀的舞台》。” 祝书黎点点头,“我猜到了,我是看你前段时间连开三场演唱会,连轴转太累了,考虑让你接个轻松的活休养一阵,下半年还有全球巡演,不过看你的意愿。” 钟虞笑眯了眼,“我知道老大最关心我了,但是舞台就是我的兴奋剂,放心啦,如果我实在累得撑不住了,我会躺平休息的。” “OK。” 祝书黎拉开抽屉,拿出一份文件,“这是节目组拟定的一些注意事项,你回去好好看看,等我从深市回来就可以敲定合同了。” 钟虞瞅着那份文件,“这是节目组拟定的,还是你拟定的?” 祝书黎靠着椅背,目光幽幽,“你说呢?给我全文背诵,刻烟吸肺,压着点你的狗脾气,节目录制期间,我不想天天在热搜榜上看到你和谁谁谁对骂,又和谁谁谁大打出手的话题。” 她囧着脸,梗着脖子说,“只要没有妖魔鬼怪惹到我面前,我肯定会安安分分录完节目的……” 钟虞的性格和长相一样火爆,更是不会忍气吞声,刚出道那会儿得罪了不少人,被公司雪藏了两年。 后来到了祝书黎的手下,专注做音乐,减少参加综艺的频率,慢慢才把美艳火辣实力女歌手的名头立于公众视野。 她的性格和行事作风在内娱争议很大,不过海外热度很高。 祝书黎有意推她走国际路线,所以不会太拘着她的个性,但是该提醒的事项还是得提醒,“实在忍不住呛两声可以,别打架。” “知道知道,尽量不让你操心。” 她把文件塞进自己的包包里,邀请道,“下班时间到了,一起吃饭吗?” 祝书黎看了看时间,起身,“不了,回家吃。” 钟虞和他一起出门,不满嘀咕,“又拒绝美女,就这么稀罕家里的男人?” 他浅浅勾唇,“嗯,稀罕。” “哼……” 进电梯后,祝书黎又说,“不出意外的话,综艺四月中旬开始录制,这期间除了一些品牌活动,我就不给你安排大工作了,你好好准备新单曲。” 钟虞一点意见都没有,“嗯嗯,都听你的。” 电梯到一楼,她没有跟出去,“保姆车在地下停车场等我,你真的不和我吃个饭?” “不吃。” “哼,重色轻友。” 祝书黎毫不留恋走出电梯,“再见,有事电话联系。” “拜拜。” 走出大楼,祝书黎一眼就见到停在花坛边的车,笑吟吟走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上去,“等很久了吗?” 闻时琛等他系上安全带才启动车子,“刚到。” “本来早就下班了,和艺人聊了点工作。”他自顾言说,“今天公司的气氛特别紧张,同事们都在忙着检查手底下艺人的纳税记录,我们老板都食不下咽,和我倒了一堆苦水……” 闻时琛听他叽叽喳喳,不觉得吵,还会回话,“平时没问题,遇到突发情况自然不用慌。” 祝书黎开玩笑道,“对啊,我就不慌,不过我不能表现出来,容易拉仇恨,被大家孤立就不好了。” 闻时琛瞥了他一眼,“你还会被孤立?” 他偏过头,似笑非笑,“怎么不会?和你领证以后,我不就被你们那个小团体孤立了吗?” 祝书黎自认为在大多数社交场合和人情往来上能做到面面俱到,滴水不漏,唯一遭遇的滑铁卢就是因为闻时琛,不过他也不后悔。 闻时琛敛眉沉默半晌,说,“当初是你自己不解释的。” 祝书黎粲然一笑,“有什么好解释的?虽然并不是我蓄意设计爬上你的床的,但是我喜欢你,想和你上床,想和你领证,是不争的事实啊,你和他们,我就要你。” 闻时琛心尖有些奇异的发烫,面上依然保持一贯的冷然,“酒后乱性并不是你我的本意,是我不想再被家里人轮番催婚才借此提出和你领证的,和他们解释清楚并不会影响什么,何必甘愿承受误解,又觉得委屈?” “影响可大了。” 祝书黎一脸认真,“那我还得花很多心思和他们维持交际,今天裴叙的生日会,明天周迟的相亲宴……我哪有那么多时间?我还要忙着把我的艺人们捧成世界巨星呢。” 闻时琛目露古怪,“你是故意让他们误解你的?” 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眯起眼遮去眸底大半的光亮,“我和你结婚了,他们就算误解我唾弃我也不会故意搞我,所以无所谓,我现在要专注我的事业。” 闻时琛眸色微沉,“你真是一步三算啊,把所有人所有事都算计好了。” 祝书黎听出他语气里若有若无的讽意,缓缓垂下眼皮,“对啊,所以也没什么误解,我的心机没藏多深,我也藏不住,尤其是在tຊ你面前。” 他握紧方向盘,抿唇不语。 车里的气氛不复一开始的和谐,变得僵凝压抑。 回到家,祝书黎下车,一言不发往里走。 闻时琛落后几步,身上的冷意很明显,又好像夹杂一缕缕的懊恼。 他初识祝书黎那会,不是已经看透祝书黎那些社交手段了吗?当时没放在眼里,现在为什么又觉得难以接受了呢? 吃晚饭的时候,何琴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不对劲,但是雇主的事也不好多问,只好等他们干冷地吃完饭,收拾好卫生,忧心忡忡地下班。 深夜,祝书黎和闻时琛各自占据半边床,谁都没有睡意。 静谧持续了很久,祝书黎翻了个身,扯动被子发出细碎的布料摩擦声。 闻时琛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等了好一会儿,怀里并没有钻进温软的身躯。 搭在被子上的手指微微曲起,他闭上眼,萦绕在心头的烦躁却愈发明显。 又过了好久,他听见祝书黎委屈发闷的声音,“闻时琛,我讨厌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