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破碎的声音乍响,碎裂的玻璃渣堆积在一张黑白照片上,赫然是周铭州的遗照!
遗照里,周铭州的眼角有鲜红的液体,像血泪一样流下来。 房间的灯在这时被人打开,她才看清,整个房间都摆满了周铭州的照片。 洪颂茵双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正好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 邓裕珩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色阴沉:“我哥就在这里,你不该忏悔吗?” 洪颂茵堪堪稳住心神,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无声地笑了起来,笑得凄凉,笑得无助。 她明白,这是邓裕珩的报复。 她眼眶发红,只说了一句:“在你心里,我不该忏悔,我该死!” 窗外夜色浓稠似墨,衬着这世界好像只剩下了黑暗。 邓裕珩一把抓着洪颂茵的手,眼里的恨狠狠:“洪颂茵,难道你敢当着我哥说你是无辜的吗?” 洪颂茵挣开他的手,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眼里隐隐有水光显现:“我不无辜,可我也没有罪!” 闻言,邓裕珩眼中浮现出一股戾气:“是,你没有罪,你只是不择手段地活下来而已。” 他顿了顿,又俯身在她耳边冷道:“可是,洪颂茵,你真让我恶心!” 洪颂茵脸色一瞬煞白。 她恶心?因为活着,所以恶心? “我只是,活下来了而已……”她低喃一句,格外无力。 尖锐的机械摩擦的声音不断回响,在她脑海一直搅动。 满屋子照片里的周铭州,笑容温润,却让她几乎喘不上气。 眼前的照片和周铭州死时的惨状交映,洪颂茵觉得自己要疯了,跌跌撞撞推开邓裕珩就往门外走。 屋外的风没有停,洪颂茵漫无目的的走了很久,直到街上人影都消失,她才找了个宾馆住下。 第二天,星期一。 她如常去上班,似乎跟从前没什么两样。 可是,连她自己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心脏某个地方在缓慢地被掏空。 课间活动,她坐在一个还算安静的角落,目光没有焦距地看着正在开心玩耍的小孩们。 忽然,一只暖乎乎的小手拉住她的手,她转头一看,是大班的小朋友毛毛。 毛毛轻轻摇了摇她的手,奶声奶气的:“老师老师,你不开心吗?怎么哭了?” 洪颂茵不由摸上自己的脸颊,干燥的,明明没有流泪。 她伸手摸了摸毛毛的头,嘴角向上弯起:“老师没有哭啊。” 毛毛一脸天真,瘪了瘪小嘴,童稚的声音响起,却是一脸认真:“老师的心在哭,很难过。” 小孩子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一样。 洪颂茵忽然眼眶泛酸,蹲下身来抱住毛毛。 毛毛轻轻拍着她的背,小声哄着:“苏老师不哭,毛毛抱抱就不难过了。” 小孩子最纯洁的灵魂似乎拥有治愈人心的力量,洪颂茵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打起了精神。 这时,她手机一响,却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她点开一看,竟是温雅约她见面! 等到下班,送走最后一个孩子,她才匆匆赶去咖啡馆。 咖啡馆。 这个时间点人不太多,洪颂茵一眼就看见了靠窗坐着的温雅。 她的气色看起来要比上次好了很多,跟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 洪颂茵有些奇怪,走上前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温雅见到她,没有像之前一样大吵大闹,只是看她的眼神闪着恨意。 洪颂茵看向温雅,径直开口:“上次在医院,你为什么要说谎?” 这句话像触到了什么禁忌,温雅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我没有说谎,要不是为了保护你,铭州哥当时根本不会对那个绑匪动手!” 洪颂茵浑身一颤,攥紧了手,口腔好像有一股血腥味在翻涌,又被她生生压了回去。 温雅好像控制不了自己,越说声音越大:“铭州哥为什么会喜欢你这种女人?我有哪里不好,他竟然死前都没看我一眼……” 这句话让洪颂茵瞬间懵了。 她知道温雅喜欢周铭州,可周铭州喜欢她? 洪颂茵心里突然一咯噔,以往那些相处的场景,周铭州看自己的眼神,比邓裕珩还及时用心的礼物…… 不,不可能的…… 她心里突然涌起一阵难言的酸苦,如同冰火交加,百感交集。 可如果是真的……邓裕珩知道吗?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冰冷:“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我们现在说的是,你为什么要骗阿泽是我出卖了你们!” 话音刚落,温雅的脸色就瞬间变了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洪颂茵紧紧地盯着她,见她眼神虚浮,心虚而不自知的样子,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 她浑身一震,忍不住声音拔高:“温雅,其实是你出卖了我和周铭州对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