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有特制的木笼,专门用来把关押肉猪的。 珍珠手扶着车板,坐在车沿边。 一早,胡长贵特地送珍珠去镇上,顺便在镇上买小肠和食盐。 “爹,一会儿你和郑叔去集上买东西,我去福安堂把这些鹿角卖了,再去找你们。”珍珠拍拍身旁的箩筐,里面装了八对野鹿角,都是小金最近的成果。 “珍珠,你在福安堂等着爹,别乱跑,我们买完东西就去找你。”胡长贵赶紧制止了她。 珍珠无奈,胡老爹肯定是想起了两个月前的那件事情。 她和平时一样,跟着胡老爹到镇上,两人分开采买东西,原本都挺顺利的,结果,就在她准备去找胡长贵的时候。 一个身穿绸缎,少爷打扮的年轻男子拦住了她。 十四岁的豆蔻年华,亭亭玉立娇艳如花,小镇上各种惊艳的目光,珍珠已经淡然处之。 被人拦着,却是头一回。 那男子十七八岁的模样,皮肤白皙面容清秀,眼底一片惊艳之色。 大街上,行人往来,珍珠面色如常的看着他。 “这位公子,有事么?”
【第二百四十一章枷锁】 少年痴迷的看着眼前的女孩。 脸上的皮肤如同上等的白玉石光洁透亮,眼眸似那黑夜中的星辰般闪亮惑人,小巧的琼鼻,粉嫩的樱唇,乌黑的头发,无一不美。 什么时候,太平镇上竟然出了这么美丽非凡的女子,他怎么从没听说过。 “小姐,请问是何方人士,到这太平镇所为何事,小生洪仕杰,家住在圳安县内,到太平镇探亲访友,偶遇小姐,惊为天人,不知小姐可否告知芳名?”少年朝她施礼,眼睛怔怔的直盯着她。 “……”珍珠无语,朝后退了一步,“这位公子,你失礼了,女子的闺名岂能随意询问,请让开。” 声音清亮婉转,似山涧清泉,洪仕杰满眼都是美人清冷的面容,哪肯退让一步。 “小姐,小生没有恶意,只是倾慕佳人。” 珍珠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直直朝他翻了个白眼,语气冷冷地说道:“我说你这人,没带耳朵吗?知道自己讨人嫌不?知道登徒子是什么意思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难看不?看见美人就拦着人不放,有点品行不?” 洪仕杰和他的两个跟班目瞪口呆,美人嗔怒笑骂,虽然还是那么漂亮,可话里的直白的意思,实在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我,小生,只是…倾慕…”洪仕杰说话都有些磕巴起来,他还真没见过像这样胆大不怯场,敢争锋相对呵斥他的女子。 “让开!堵着美女的路算什么好汉。”珍珠手一挥,像赶苍蝇似的。 嫌恶的看了他们一眼,自顾错开障碍走了。 留下一行三人,原地呆愣。 “少爷,就这样放她走了?”跟班问道。 “……,这,她虽然长得好看,可是,性子太不讨喜,爷不喜欢。”洪仕杰看着远去的佳人,遗憾不已,长得是真好看,连刚才翻白眼的动作,他都觉得可爱,可是,那冷冷的语气和嫌恶的言语,就实在太不可爱了。 “就是,就是,长得漂亮有什么用,女人就应该温柔矜持,少爷,刚才她直勾勾的瞪着您,一点没有女子的腼腆和温顺,胆子比男人还大呢。”另一跟班说道。 可惜了那张漂亮的脸蛋,他寻觅了许久,好不容易见到一个让他心动的美人,却瞬间被打破了美好的幻想。 这个事,对于珍珠来说,不过是个小插曲。 可是,从旁人口中得知的胡长贵,却紧张到不行。 从此,再也不让她独自一人逛集市了。 珍珠无奈,心里把那个登徒子骂个狗血淋头。 胡长贵和郑双林把珍珠护送到福安堂门口,交代她在里面等他们,这才放心的去了集市。 哎,自由在集市穿行的日子,就这么被剥夺了,珍珠叹气。 “胡姑娘,您来了,里面请,掌柜的在后院,小的马上去唤了他来。”福安堂内熟悉的伙计小方,笑脸迎了上来。 然后,十分有眼力的把珍珠脚边的箩筐抬了起来。 进了福安堂的待客厅,小方端上热茶,刘平急冲冲的赶来了。 “哎呦,胡姑娘,您来的可真巧,我正收拾着后院的厢房呢,我们少爷再过几日就要到了,您是得到消息了么?”刘平一脸喜色的开口,少爷去年的授衣假就特地跑来了一趟,今年的授衣假都结束了,反倒又过来了。 顾褀要过来?珍珠一愣,还真是巧了。 “我没有得到什么消息,我今天只是顺便来的,呐,鹿角。” 她朝地上的箩筐里指了指。 “哎,那些不着急,一会儿再算,我们少爷信里说了,表小姐可能先到,让我把镇上的别院重新打扫一遍,我先吩咐下面去办事,您先喝口茶,等一会儿。”说完,他快速的跑了出去。 表小姐?不是尤雨薇么?还是顾五另外的表姐妹? 上次通信,没听她说要到鄂州来,京城离这那么远,官家小姐不能轻易的离家远行吧? 还是她跟着顾五来的?不对,刚才刘平说,是表小姐先到,那顾五是随后到的,这两人是又闹出什么事了吧。 刘平很快回转,珍珠顺势问道:“来的表小姐,是尤府的四小姐么?” “没错,就是尤四小姐,您不是时常捎带节礼给她么,应该挺熟悉的。”这几年,胡家给少爷送节礼,多数都会多备一份,送去文昌侯府,指名送给尤四小姐。 珍珠点点头,还真是尤雨薇,“她怎么又来了,不是说,贵族世家的小姐轻易不能远行么?她家里人怎么放心她一个人跑那么远?” “呵呵,表小姐是尤家三房的独女,从小备受宠爱,尤三老爷和夫人宠着女儿,很少会拂了她的心意,所以她比别的官家小姐,嗯,多自由一些。”这些消息,都是顾忠从前告诉他的。 “那为什么尤小姐先到,顾五哥哥反倒晚些到呢?”同样的目的地,怎么分批而来。 “这,就不知道了。”刘平也疑惑,不过,这些不是他们应该打听的。 珍珠眉毛上挑,也懒得再打听了,他们来了也好,省得还得费心传话,等她估算好日子,再把人参的事情告诉他,让他自己看着办吧。 “怎么你们顾府在镇上还有别院,那顾五哥哥为什么不住在那里?”她随口问着。 “顾府的别院一直都在北门附近,五少爷不喜欢住那里,说是太大了,一个人住着冷清,所以,都在福安堂后院住着。”刘平解释道。 哦,嫌弃别院太大了?啧,有钱人的就是矫情呀。 哈哈,她想起自己空间里,那一抽屉的值钱的东西,要不要在镇上也置份房产呢? 买下来倒是不难,可是,谁去居住呢?家里就这么几口人,买了房子,还得找人看管,呃,算了,用到的时候再说吧。 和刘平聊了一会儿,又把鹿角算了钱银,送了他一坛卤羊肉。 等胡长贵和郑双林到来,这才告辞归家了。 …… 顾褀坐在疾驶而行的马车上,一路后退的景致,单调枯燥。 他手里拿着一本书籍,却丝毫没有看入眼。 去年的这个时候,乘车离开太平镇,以为短期时间不会再踏入鄂州地界。 没想到,相隔一年,他,又来了。 那片热情似火的枫叶林,依旧摇曳在山林中吧。 顾褀其实很清楚,他不该再眷恋那一抹红火背景下的身影。 他的出身和家世,注定了是不能娶一个乡下农户的女儿的,心中的眷恋只会成为他的枷锁。 给不了幸福的承诺,他不会想着委屈她,让她跟着他当妾氏。 她像生长在野地里肆意绽放的蔷薇,迎风招展生气勃勃,他不希望她被禁锢在小小的院落内,当一株温室的小花,那不是他心中喜欢的模样。 当然,他有些不想承认,那女孩对他,没有超越友谊的期待,她看他的眼神,总是坦诚透亮,没有眷恋和暧昧,仿佛一切只是他一厢情愿的留恋着。 他胸口有种钝钝的疼痛,憋屈而又烦闷。 “少爷,今天依旧赶夜路么?”赶车的陈鹏飞开口问道。 “继续赶路,在下个城镇,购买足够的食物,错过了驿站,就露宿。”顾褀淡淡地说道。 “是。”陈鹏飞沉声应道,“只是,少爷,如今边境爆发战火,境内的路况开始不太平了,一些劫匪路霸开始蠢蠢欲动,咱们露宿的地点,还得仔细点。” “嗯,你看着办好了。”顾褀没有太在意,他此行带了二十个护卫,都是府里精心培养的高手,普通的劫匪路霸,看到他们的阵容,轻易不敢凑近。 他这次赶得有点急,连顾忠都没带,只带了陈鹏飞以及二十个护卫就出发了。 至于原来的随身大夫韦子渊,早在他身体康复后,就没怎么召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