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 周正卿对他何尝不是有过救命之恩。 整个周家都知道周洪祖不待见周敬生,打小连家里的管家都各种苛待欺负他。 周家旁亲那些同龄孩子更是别提了。 逮着他欺负。 所以,在被周洪祖接回周家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周敬生的生活,都是那种噩梦阴影,他每天过的日子就是被人欺负嘲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他忍。 可总有忍不住的时刻。 进周家的第三年,周敬生跟周家二叔的儿子大打一架,他力气大,将人一把推进了水池。 所有人都知道他没人罩着,更是不受当家做主的周洪祖的宠。 没人给他说情。 周敬生被关在幽静不通光的密室里,待了三天。 若不是周正卿替他求情,恐怕他活不过那一年。 当时下去救他的管家,都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大跳。 周敬生饿到啃噬自己手胳膊,胳膊上的皮肤坑坑洼洼,血肉模糊,看上去十分的骇然。 也是从那时起,周正卿明白他到底有多狠。 周正卿说:“阿生,你知道,阿巡是我跟你大嫂的命,而他一直喜欢宁宁,要是没有宁宁,他会疯的。” 周敬生眼神一闪而逝的复杂。 心里翻涌得很,表面却是纹风不动。 耳畔响彻着话,周正卿心平气和,堪称苦口婆心:“你也知道,爸这些年身子骨越来越差,这周家迟早是要交给你来打理的。” 所以他必须把江宁让出来,给周巡。 作为代价。 起码周敬生认为的话,是这么个意思。 本来平和的心,瞬间再起波澜。 在旁人看不到的视线下,周敬生眼睛红了。 他忽然有个大胆肆意的念头,既然所有人都在逼他,那他为何要委屈自己,让所有的人如愿安心呢? 周敬生面不改色:“大哥,不管爸在不在,周家的产业如今也都是我在打理,二哥他犯了这么大的错,就算爸让他上位,公司那些股东恐怕也不肯。” 他在用同样的话告诉周正卿,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他的。 势在必得的。 “阿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此时,周正卿的眼神,才从柔软平和,变得逐渐锋利警惕起来。 周敬生言简意赅:“大哥不必拿这件事来压我,孰轻孰重,我分得清。” 越是逼他,他越跳墙。 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只是考虑到兄弟情,他把话说得收敛好听了点。 周敬生先是跟周正耀彻底翻脸。 后边直接跟周洪祖也不藏着掖着,闹翻了两次,最近一次还是当着周家所有人的面。 眼下,周正卿也是没想到,他跟自己也是没讲半分情面。 长吸口气:“你的话,我懂了。” 周正卿前脚走,蒋阮后脚进门。 她怀中抱了一小叠厚厚的文件,一一按照顺序摆放在办公桌上:“周总,这些都是周先生之前在周氏任职期间,办理的项目跟款项。” 至打周敬生接管周氏,所有人的账目他都挖了一遍。 无一遗漏。 等的就是这一天。 周敬生半躺式的深陷在沙发中,一双笔直修长的腿,稍微分开平放着。 他唇角勾起一抹玩味弧度。 蒋阮看得懂他,挑了一份最新的递上来:“这是最后一笔,也是最大的一笔钱。” 他抬眸扫过去一眼,伸手接过来,摆在腿上翻开,白纸黑字,上边记录得特别精细,周正卿是分两笔把钱挪走的,日期还不同,相隔了两天时间。 周敬生气息很淡,几乎微不可闻的程度。 “他拿走这些钱,是为了让他儿子在国外能待一辈子。” 蒋阮茫然。 周敬生合上账目本,一句话说得轻飘飘:“周家若是大乱,你真以为周巡能逃得过?他脑子又不好,要是夫妻两倒了,谁来养他?” “那当年他为何要把位置让给周总您?” “当人受到威胁的时候,只有两条路,要么避让,要么硬上。” 周正卿是有自知之明。 周敬生一直都觉得,他并不是感恩自己当年挡子弹一事。 他是看到了他身上的狠劲,才在适当的时机,把位置让出来,以保全身而退。 不得不说,周正卿比周正耀聪明。 更比他想象中的聪明。 “周总,那江小姐那边?” 周敬生没直接开口,过了许久,蒋阮都以为他不打算说话了,他吐声道:“你找点靠得住的人,跟去国外。” “好。” 周敬生一个人,在办公室待了很久很久。 直到夜幕降临,整个城市被迷人眼的霓虹照亮。 室内没开一盏灯,静悄得针落可闻,呼吸声跟心跳同时成倍数无限扩大。 他懒懒靠在宽大的软皮沙发里,手边是一瓶醇香红酒。 第95章 只等十分钟 “滴滴哒哒”的往地上滴淌。 红酒汁形成一道乌红色的水痕,划过他脚边的地板。 周敬生忽然感觉头疼欲裂,他一只手捂住额,疼得嘴里溢出一句沉闷的:“唔……” 试图站起来,腰身刚挺直,身体中仿佛有一道强而猛烈的劲,在撕裂他。 此时他脑子意识才逐渐回归。 后腰处的伤旧疾发作了。 每到这个季节,他的伤口就会反反复复的发作,疼是真的疼,钻心剥肉的痛,周敬生没敢动,身体僵持在沙发中,那种子弹迸入皮肉的感觉,异常清晰真实。 每次发作,就像是要让他重新体验一次。 周敬生慢慢的仰起脸,嘴里不断轻轻吐息。 他整个脖颈全部暴露在空气中。 黑暗下,滑动得十分性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直到十分钟后,身体的僵硬感,才有所缓解。 他感觉自己就是一块被冻僵的肉,放在温水里一点点被化开。 血管里的血液开始流畅到四肢五骸。 周敬生才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意识。 这个过程无疑是痛苦不堪的。 两侧的眼角处,微微湿润,有液体流开顺着脸落下来。 “嗡嗡……嗡嗡嗡……” 手机震动的声音,响彻耳畔,震得周敬生耳垂的皮肤都泛起一层薄薄的鸡皮,他手指颤颤巍巍的伸过去,费了不小的劲才捏住。 “有什么事?” 嗓音嘶哑到吓了自己一跳。 凌玲哼笑着,开口说:“周敬生,你现在在哪,我有东西要交给你。” 周敬生嘴里的苦涩很深很深,他咽下好多口唾沫,依旧没退却一丝一毫,反而有加重的趋势。 “什么东西?” 既然江宁走了,凌玲也没必要在人前装模作样的。 她声音透着冷漠跟嘲笑:“江宁早就知道我是你派来气她的,所以她走的时候给了我一个包裹,说你一定会收的。” 当凌玲说到江宁早知道她的身份。 周敬生的心猛然紧缩,像是一只手紧紧的攥住他心脏。 用力的捏跟挤压。 他快透不过气来了。 久久没听到回应,凌玲自顾道:“与其说是个包裹,不如说就是个小玩物,还没我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