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她就倔强的不再解释一个字,幡然醒悟,才发现那是她的性子,当初身为丞相千金的她一向高傲,不屑任何解释。
那是她,第一次对他解释,可他……却不信! …… 鸳鸾殿里。 封月离已经醒来,眼底掩埋的是深深的伤痛,北宫寒进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那力道,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两个人,都不说一句话,质问她吗?质问她为何不解释吗?不,不能!因为她说了真相,是他自己不听。 “月离!” 两个字,从男人嘴角溢出,是那样的苦涩,他错了……!当时,本就因为母妃的死一直怨怼丞相府! 在听到是她叫自己的哥哥玷污了苏言,还给苏言下毒的时候,这事儿无疑是导火索,一怒之下,一念之间,造成了她这一辈子的悲剧。 他能慢慢的放下丞相对母妃做的,但却无法忍受她的狠毒,现在谁来告诉他……!他们该如何回到过去。 “皇上。” “嗯。” “明天,会带我去见封嗍对吗?”到这个时候,月离终究想的,还是封嗍。 那语气下压抑的隐忍,是那样明显!而这个答案,更是让北宫寒的心狠狠撞击在一起。 那残忍的答案就卡在他喉间,怎么也无法说出来,她身体已经这样,若告诉她丞相府除了她外再也没任何人存在,她必定会受不了。 可她,亦是这样倔强。 “乖乖的,嗯?”难得的,这是这些日子第一次这样温柔,这样耐心的诱哄。 但这份温柔,却让封月离整颗心都沉入了谷底。 封嗍,死了! 否则的话,他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的错开话题不让她见弟弟?疼,很疼,疼的五脏六腑都绞在一起,原来撕心离肺是这样。 她封月离三生有幸,这滋味竟然是建立在亲人全部死去上面。 “月离……” “有些累了!”北宫寒还想说点什么,却是被月离直接打断,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直接从男人怀里滑出来就躺在床榻上。 转身向里侧,不再看他一眼,亦是不再说一句话。 看着她的背影,北宫寒心里不好受,但也知道,他和她之间的错处已经铸成至深,现在一切都急不得。 站起身,“那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来看你。” 回应他的,是封月离的疏远冷漠。 她的心,凉透了! 等北宫寒走后,封月离才对灵儿道:“头有些疼,让穆时瑾过来给我看看!” “是!” 灵儿赶紧派人去宣穆时瑾。 没人知道刚才苏言进来到底对封月离说了什么,但除了刚才晕过去外,封月离醒来后,一切都如常! 更没人知道,其实是她这段时间伤的多了,对于这些伤痕,她也已经习惯了,所以大家看到的,也就是这个悲伤的她。 穆时瑾很快过来。 “灵儿。” “是,小姐。” “我还能信你吗?”还能吗!? 毕竟她是北宫寒的人,但现在,封月离还是问了。 灵儿跪在地上,深深的行了一个大礼,恭敬回答:“奴婢既然是皇上赐给小姐的人,奴婢就是小姐的人。” 可信!如此便好! “那你记住了,以后鸳鸾殿的事儿不必事事都向北宫寒禀报。” “是!”灵儿领命,自然明白封月离的意思。 以往,受到任何委屈,连自己爹爹都不找,第一个找的,便是北宫寒,但现在……爹爹死了,他也不再可靠。 “下去吧。” “是。” 当内室就剩下封月离和穆时瑾两个人的时候,穆时瑾微微蹙眉,显然知道接下来封月离说的话,绝对很重要! 只听月离道:“穆时瑾,你可以帮我吗?” “月离要我帮你什么,都可以!”他的命都是她救的,她的忙,他自然是义不容辞。 封月离看了看他,眼底的伤痛,悉数展现出来,那空洞中带着绝望,更带着让人心疼的坚强。 穆时瑾怎么也没想到,北宫寒已经将封月离逼的要和他们同归于尽。 封月离找他要一种毒,一种能被她血液所控制,但却也不能完全压制住的毒。 穆时瑾大惊失色的看着她,“不可。” “你说过,我会帮我!” “若是平常那毒对你身体自然没什么影响,但现在你身体什么样子,你清楚!” “……”清楚,怎么能不清楚呢? 她的身体,是那个男人亲手给残害成这样,如此,她的身体还有什么用呢? 只听她深吸一口气道:“时瑾,封嗍死了!你早就知道的,对吗?” 这句话,似乎耗尽了封月离所有的力气,穆时瑾震惊的看着她,看着她绝望的样子,才知道她今天为何如此强烈的求死。 原来,她知道了! 之前不管北宫寒对她多残忍,她都能隐忍的活下来,但今天,她却是再也忍不下去,封嗍死了,将她最后活下去的希望也带走了。 “月离。” “我生不如死,但也不甘心那个贱人这样逍遥的活下去!” 没了,什么都没有了! 北宫寒没有了,丞相府也没有了,但她没想到,原本以为还活在这世上的弟弟也没有了,就算她还有命,也是生不如死! 辜负了父母的嘱托,她最终连自己最后的亲人封嗍也护不住。 如此的恨和痛并存,让她的心时刻在撕裂着,承受着那最是撕心离肺的痛苦。 北宫寒要她活,那她就用这条命,做点有用的。 “好,我帮你!”穆时瑾痛苦的说道。 看着女人瘦骨嶙峋即将凋零的生命,他无法拒绝,他是太医,站在医学的角度上来说,自然知道她的身体状况。 失去了那么多血,她的身体再难养的住。 将一个小瓶子递给封月离,风月离问:“这是什么?” “砒霜。” 砒霜?剧毒! 穆时瑾继续说道:“每天,只要服用指甲抠的那么一点点,切记只是一点点,你的血液有抑制毒素的作用,不会要了你的命。” “但你的血,也因此成为剧毒,服用你血的人……”后面的话,穆时瑾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封月离也能明白其中意思。 封月离接过那药瓶,点点头。 穆时瑾痛心的看着她,知道她已经失去一切生的希望,不管劝说什么也无用。 穆时瑾走后。 封月离就扣了一点点服下,砒霜果然为剧毒,哪怕是她,也在这一瞬间眼前发黑晕。 …… 御书房。 瑞王和皇帝密布,北宫寒语气凌冽:“现在先不要打草惊蛇,朕要,瓮中捉鳖。” “是,那长宁宫那位?” “暂时也不要声张,到时候,必定让那妖女碎尸万段。” 说起苏言,北宫寒更是恨的牙都咯碎。 他的月离……! 想到因为苏言对封月离做的那些,北宫寒悔,更痛心!还有那无尽的恐慌。 那个被他剥夺的什么都没有,还一步步逼入绝境的女人,那个笑颜如花的她,如今她连最后的笑,也没有了! 晚上。 北宫寒果然来到了鸳鸾殿。 没有他想象中的疏远和冷眼,难得的,第一次梳妆淡泊,褪去一身高贵典雅,如今瘦弱的她,更显柔和让人怜! 膳桌上。 封月离给北宫寒夹了一块肉,在这一瞬间,北宫寒似乎感觉到自己又回到了以前,情绪激动,“月离,我……!” “皇上不吃吗?” 吃,自然是要吃的,只要是她给的,不管是什么都吃! 只是如今吃着她夹的菜,却是那样苦涩。 用膳的整个过程,封月离都很是平静,平静的似乎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却是没人知道……她一次又一次的咽下了喉咙处的鲜血。 本就咳血的她,现在更是将自己的身体推上了绝境。 “皇上。” “你可以叫我寒,和以往一样!”他不喜欢她叫他皇上,就如以前不喜欢她叫自己寒王。 只是这话,让封月离心底一阵冷笑! 寒……!那个称呼对他们来说,早就远去不再会回来,如今,他这又是在计较什么呢? 封月离丝毫不知道今天在北宫寒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儿,当然,她现在也没心思去观察他的不对劲。 “我带你去个地方。”,“去拿披风。” “是!” 灵儿一听他们要出去,赶紧下去给封月离拿披风,然而当她拿出来的时候,北宫寒只是粗粗一眼,便是暴怒! “鸳鸾殿就没有点像样的东西?”这时才发现,封月离身上穿的有多单薄。 这些,都还是春秋之季的衣服,如今这是严冬,他们是想要冻死她? 殊不知! 这皇宫里每年都有针线房为各宫娘娘准备,而封月离在这宫里别说是辈分,还是罪臣之女,自然没人会管她。 灵儿跪在地上,一个字都不敢说。 他北宫寒何以沦落到连衣服都没得穿的地步,“广海。” “奴才在。” “让人去准备!” “是!” 鸳鸾殿,忙成一团。 北宫寒直接拿过自己的狐皮大氅给封月离披上,然她身体瘦弱的就好似裹上了被子般。 对于他大怒下人,她亦是一个字也没说,心底苦笑,她沦落到这般地步,不都是他害的?如今这做戏给她看。 |